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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洗澡什麼衣服都不帶?而且……她想要就要是什麼道理。
幾乎是一瞬間,本來就發燙的耳垂熱度蔓延到了整個脖頸和後背上,仿佛都能感覺到背後的視線在一來一回的掃視著她的慌張,讓她本來就繃緊的腰線倏地繃的更緊。
翟時沒有開口回應對方故意帶著惡作劇口吻說出的話,而是隨手在對方的內褲盒裡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捏上一條放到睡衣上,隨後抿緊唇角思索幾秒,低頭看了看自己此刻的裝扮,還是沒有拿上內衣。
不是不想讓對方穿,而是本來睡覺穿內衣就不太舒服,對身體也不好——她就不習慣穿內衣。
一聲不吭的端著自己手裡疊的整齊的衣物走過去,翟時垂眸避開對方的視線,將手中的衣物默默遞過去。
「撲哧——」耳邊的輕笑聲帶著浴室湧出來的熱氣,讓翟時本就紅透的臉頰更甚。
下一秒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帶著粉嫩的指尖,接過她手中的衣物後消失在她的視野里,伴隨著砰的一聲,浴室門被關上。
愣愣的站在門口,翟時悄悄鬆了口氣,甚至想打開窗戶吹吹冷風。
剛轉身走向窗戶那邊,室內陡然傳來悶悶的聲音,「原來翟pd不想讓我穿內衣呀~」
明明隔著沐浴室的門,但還是可以分辨出語氣裡面的揶揄神色,讓她幾乎是下一秒,腳就碰到了放在桌邊的椅子,椅子翻倒後發出巨大的聲響,一下子充斥整個房間。
腿上傳來劇痛感,讓她沒忍住一時之間發出一聲驚呼,下一秒沐浴間裡飛快奔出一個身影,幾乎是瞬間移動,驀然間還濕著頭髮的鄧陶然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是肉眼可見的急切,隨後看見她安然的坐在原地後表情緩和,揚起嘴角噙著笑意。
「怎麼了?」
面前的人愣愣呆呆的,穿著寬鬆的棉質睡衣扣子繫到了最上一顆,白皙的皮膚顯然是因為自己剛剛的「刺激」變得微紅,視線順著微粉的皮膚往後看去,甚至能夠看得到紅的近乎不可思議的耳根和脖頸——整個人就像個紅透的大番茄,特別可愛。
忍不住撲哧一笑,鄧陶然抬手rua了一把翟時蓬鬆的發頂,隨後又故意的拂過對方通紅的耳根,注意到對方的神色開始閃躲後,她嘴角弧度變得越發愉悅起來,「看來沒事,只是有點害羞~」
隨後她收回指尖,走了幾步坐到化妝桌前,把剛剛弄到的椅子扶正,抬手取下自己頭上的毛巾,慢條斯理的開始整理。
「幫我吹頭髮~」
對方嬌懶的聲線響起幾次,翟時這才抽出思緒回過神來,抬起手試圖緩解自己尷尬的臉紅狀態,在原地緩了幾秒後走到對方身後,拿起放在桌上的吹風機,輕按開關,指尖拂過髮絲,熟悉的發香撲鼻而來。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算是靜謐的室內響起,兩人一個表情故作鎮定,一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鏡子裡的對方,顯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見鏡子裡的人一直沒有什麼反應,鄧陶然收回視線,卻在下一秒瞥到了桌上放著的各種英文名的藥罐,下意識的皺緊眉心,攥了攥指尖,抬眸望向鏡子裡的翟時,心神有點恍惚,她忍不住輕聲開口,「翟pd,你痛不痛。」
雖然手術已經過了兩周多,但看到那些藥還是會覺得嚇人的程度。
可是偏偏自己還不能在對方最痛苦的時候陪在身邊……
餘光瞥到放在桌上的「協議」,她斂起嘴角,協議上明明有一條寫的清清楚楚:鄧陶然要在翟時需要她的時候出現。
但是,好像遵守協議的一直是翟時,而不是她。
雖然吹風機的轟隆聲音掩蓋了鄧陶然剛剛輕聲說出的那句話,但翟時還是從鏡子裡面對方的口型中大概得知了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剛剛還笑的明艷的少女,在看到她那些藥的時候就沒了笑容。
感覺到對方的發間濕度已經被吹乾的差不多,翟時抿緊唇線,輕嘆口氣把吹風機放到桌上,在對方旁邊蹲了下來,抬眸望向對方已經有點發紅的眼眶,隨後學著對方剛剛的動作,捏了一下對方的臉頰,故意把語氣說的狠一些,
「不許哭,我做手術都沒哭。」
但這句話似乎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剛剛還只是輕微發紅的眼眶,一瞬間溺滿了淚水,豆大般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從那雙迷離濕漉漉的眼眸里滑下。
翟時心頭一慌,指尖連忙抹去對方眼眶裡掉出來的淚水,在滑嫩的皮膚上划過,但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對方的淚水越擦越多。
心臟伴隨著對方一直臉頰上不斷划過的淚水一下一下抽痛起來,翟時抬起雙手捧住鄧陶然的臉頰,神色認真,一字一句輕聲開口,
「我真的不痛的,你相信我。」
下一秒鄧陶然眨了眨眼睛,傾身撲了過來抱住她的脖頸,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處,大概是情緒有點激動暫時說不出話,也可能只是因為情緒到了需要發泄一下。
鄧陶然在她面前一直表現的非常樂觀,每一句話、每一個回應都非常堅定,似乎並不害怕她的病會影響什麼,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鄧陶然不害怕,而是對方是唯一一個怕在她面前表現情緒會影響她的人。
因為太過小心翼翼,反而讓所有的害怕憋在心裡,以樂觀積極的態度面向她,把消極悲傷的情緒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