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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抑制不住,她儘量按壓著那股嗆人的感覺,勉強抬起自己的眼皮,「鄧陶然,我不痛的,我真的一點也不痛。」
「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的眼淚我都擦不乾淨了。」
說完後被鄧陶然抱緊,明明耳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她卻奇怪的能夠感知到耳邊抱住自己的人的悽厲嘶喊。
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翟時沒了力氣,連抬起手抱抱鄧陶然的肩膀都做不到,只能無力的垂下手。
眼皮越來越抬不起,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但是她還在堅持著,在鄧陶然耳邊持續著呼吸。
就算沒辦法沒力氣開口說話,至少也要讓她的呼吸聲能夠停在鄧陶然耳邊久一些。
儘量久一些。
不然鄧陶然會怪她的。
第93章 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耳邊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 讓翟時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剛想睜開眼睛下一秒翟父翟母的聲音湧入耳膜,帶出了讓她指尖忍不住攥緊床單的消息。
「醫生, 我們阿時還有多久?」
「不是才剛剛檢查好說沒事的嗎?我們阿時她……她才剛剛訂婚。」
「說不準,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惡化了, 但癌症這種東西, 」中年男聲輕嘆口氣,「可能一個月不到。」
一個月不到……
翟時閉緊眼睛,生怕自己在這個時候醒來會讓室內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手足無措。
室內傳來嗚咽的哭聲, 讓她閉緊的眼眶忍不住都漸漸變得濕潤。
鄧陶然沒有出聲, 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鄧陶然就坐在她身邊, 卻仍然不敢睜開眼睛。
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 病房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兩人靜靜的呼吸聲。
翟父翟母看樣子是被醫生叫了出去。
按捺著自己的呼吸聲, 儘量讓自己的呼吸節奏顯得平緩, 翟時緊緊閉著自己的眼睛,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鄧陶然。
明明說好的結婚, 說好的要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早知道, 就再確認確認就好了。
她寧願從來沒有給過自己希望。
輕柔的觸感從眼角傳來,鄧陶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醒了就睜開眼睛吧。」
知道了啊……
攥緊床單的手指倏地放鬆, 翟時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此刻面前鄧陶然的樣子後忍不住眼眶濕潤。
明媚的少女此刻眼眸沒了清亮, 平靜的眼波中藏著內心深處的難受, 估計是從滑雪場趕回來, 摘了帽子之後髮絲凌亂, 白色的滑雪服上全是她的血跡,幹了之後顯得越發觸目驚心。
眼角傳來紙張觸感,鄧陶然盯著她給她輕輕的擦拭著眼淚,輕聲開口,「你怎麼變得比我還愛哭了。」
眼淚決堤流下。
說不愛哭的人,明明眼睛就腫的要命,像兩顆大核桃。
被扶著靠在床邊坐起來,翟時呆呆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鄧陶然,勉強揚了一下嘴角,「節目怎麼辦?」
鄧陶然倒水的動作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壓抑過後的顫抖和無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節目?」
水壺放回桌上的動靜有些大,水珠濺了出來,濺到了翟時臉上,她喉嚨微動,垂下了眸,「對不起。」
說完後鄧陶然沒有回應。
視野里一隻端著水杯的手伸了進來,鄧陶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先喝點熱水,現在不能吃東西。」
剛想抬手接過水杯,下一秒一滴水珠滴到水面帶起了漣漪,接下來是不斷濺入水面的淚珠。
「我去換一杯。」
鄧陶然的手顫抖個不停,隨後轉身將水杯放到桌上,努力壓抑著自己喉嚨里傳出的嗚咽聲。
陣陣憋著的哭聲在室內響起,抬眼是鄧陶然在發抖的肩膀。
翟時手指僵了僵,想從床上站起身來,剛撐起身子又無力的倒在床上。
發出的動靜很大,驚的鄧陶然馬上花容失色的轉過身來,對上翟時的眼眸後眼淚再也憋不住,無力的抱著床上的人,「翟pd,你不要走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不要走。」
「求求你了。」
肩膀上的人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翟時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被對方的失聲痛哭扯著胸口,撕心裂肺的感覺襲來,痛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勉強抬手圈住鄧陶然的肩膀,翟時抽了抽鼻子,緩過神來輕聲開口,拍了拍自己懷裡的人,「鄧陶然,我可能要和你說一件事。」
說一件還沒有告訴她的事。
其實她不會死,只是會回到那個沒有鄧陶然的世界。
十分鐘後。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死,只是回你原來的那個世界。」鄧陶然說話低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上拿著的水杯,指尖輕輕摩挲,一字一句開口,「無緣無故怎麼會……明明之前都沒什麼問題,為什麼越接近出道,你身上發生的壞事就越來越多。」
攥緊的指尖倏地放鬆,翟時輕嘆口氣,將鄧陶然手中的水杯接過,熱水暖暖的不燙,倒是緩解了她指尖的僵硬,頓了頓勉強喝了口熱水壓下自己嘴裡的血腥味,她輕聲開口解釋,「大概是因為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來到這個世界越久,就越容易遭到排斥。」
說倒是沒說錯,但只是並不是排斥她,而是排斥鄧陶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