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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陰詠臉都綠了,拼命壓抑住自己想大叫的衝動,乾笑著說:“這,這有什麼害怕的嘛!切,施安瑤害怕地臉都白了,我才不怕呢……”
安瑤心道自己的臉向來這麼白,這樣都能被她嘲諷,好笑地咧了咧嘴。
陰詠看到她笑,立刻反擊道:“你不信?我……我還經歷過更恐怖的事呢!”
“我們星淵谷里以前有個巨大的太歲,有一天它結出了五官,教主說那太歲快要成形了,讓我每天去觀察著,可是那太歲越長越怪……”陰詠咬了咬牙,似乎有點不想回憶那段往事:“它的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叫人見之生厭,然後它的五官漸漸扭曲,變成了一個漩渦……”
“那個漩渦把我吸了進去,幸虧教主及時趕到,不然,我就會被那個太歲當成花肥吃掉了。”陰詠哭喪著臉,可見絕對是真實事件。
喻歡好奇道:“我聽說苗疆有很多奇珍異草,那太歲不是靈芝的一種麼?如何化了妖?”
喻悅問:“後來呢,怎麼處置那太歲妖的?”
陰詠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教主說,太歲若是笑模樣,就能延年益壽,要是哭模樣,就是要吃人。不過那太歲那時還沒化出全形,不足為懼,教主撒了泡尿在它頭上,它就枯了。”
“死了?”喻悅睜大眼睛。
“嗯,教主說,太歲最怕污穢之物,還說要不是他剛大便完,還想在那太歲上拉一泡呢……”說到這裡,陰詠似乎也覺得有些粗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馬車裡靜了一會兒,安瑤看幾人都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講,無奈地指了指喉嚨,看向喻歡。
喻歡一直話不多,連喻悅這個姐姐都不太能和他搭上話。此時見安瑤看他,等他講故事,驚得面紅耳赤,擺手道:“我沒有什麼好故事的。”
喻悅倒是抬頭自語起來:“喻歡,你小的時候,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據娘說,你是去後山玩耍的時候掉進水裡著涼了,其實不是吧?”
喻歡聽姐姐這麼說,猶豫半天還是點了點頭。
“你從那以後就不喜歡去後山,到底那裡有什麼東西?”喻悅探究道。“你平時也不跟我說這些,要不是這次得閒,我還真沒機會問你。”
“我的確不是著涼。”喻歡遲疑道:“你還記得落九天旁邊有條通往後山的小路嗎?”
這條路,安瑤也曾經見過,但路上雜草叢生,根本看不出通向哪裡。
“以前,咱們家是不是有個守門的爺爺?”喻歡說。
喻悅點點頭。
“他當年在煉魔大戰中被傷了面目,後來家裡就安排他在後山種些草藥。有次我去後山,見到了他。”喻歡嘆口氣。“他本是咱們家的內門弟子,那次大戰中被廢了修為,可能心有不甘,一直偷偷在後山修煉旁門左道,我見他的時候,他已入了魔。”
“入魔……”喻悅皺眉說:“他襲擊你了?”
喻歡搖搖頭:“沒有……他當時看起來與旁人並無什麼不同,我看他長相怪異,就走過去問他臉上怎麼回事,他和我說了很多大戰的事,到了晚上,他留我吃飯,端出來的,居然是死屍的骸骨……我嚇傻了,跑了好久,還聽到他在後面喚我‘少爺,你別走啊,吃了飯再走……’”
“所以你後來發高燒,是因為這個?”喻悅問。
喻歡點點頭:“我跑的時候掉進了池塘,是被師兄們救起來的,從那之後我就再沒有去過後山……”
喻悅小時候資質高,經常被父親帶到外面伏魔降妖,論起對家裡的了解,是不如弟弟的。這也是為什麼,白虎和她並不親近,倒是很聽喻歡的話。
“那後來,那個爺爺……”喻悅沒有再問下去,生人化魔,絕無生還可能。可憐他入魔後,也沒有跑到前面傷人,還招呼少爺吃飯。
眾人默默不語,此事細想之下,其實是煉魔大戰的因果。
當年,這種人間慘劇,在四大家族中比比皆是,只是誰都不會主動宣揚。
喻夫人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女兒,顯然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看這種氣氛實在太沉重了,喻歡也一臉歉意,安瑤拍了拍手,吐出幾個字:“吃點東西?”
陰詠立刻如釋重負,第一個跳起來響應。
安瑤掀開帘子拍拍司夜的背,讓她們找個地方停下,準備吃午飯。
司晨看了看天,此時太陽正在頭頂,戈壁上也沒有其他遮陰的地方,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們再走一段,到那邊的樹林停下吧。”
安瑤點頭。
司晨剛要快走一段趕去樹林,突然,一陣馬蹄聲,從不遠處的樹林方向傳來。
司夜看了姐姐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她顯然也聽到了喻悅剛才的故事,這荒郊野嶺的,偏偏從對面傳來馬蹄聲,實在叫人生不出什麼好的聯想。
司晨遲疑一會兒,她們附近一馬平川,並無其他遮蔽之處,現在就是想躲,也沒有躲的地方,只好對司夜說:“警惕。”
然後硬著頭皮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