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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居然沒有一絲反抗,就這麼躺在安瑤懷裡,直直的往下墜。
她的身體越來越傾斜,漸漸翻過身來,安瑤這才看見,她的胸前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進去的角度非常好,幾乎沒有露出一滴血,所以一開始才會沒有發現。
安瑤立刻把她放下,也不敢貿然拔刀,先是摸了一下她的脖頸,就發現她的大動脈已經不跳了,甚至身體都開始變硬。
怎麼會這麼快!
匕首插進胸部,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劇烈咳嗽或者掙扎,但她從走進店裡到現在不過幾分鐘,沒出過一點聲音,居然就開始出現屍僵,非常得奇怪。
陰詠也看出情況不對,跑進來問到底怎麼了。
安瑤喃喃道:“怎麼可能,剛才她還在動,突然死了。”
陰詠蹲下身去摸了下她的脈象,道:“她一個時辰前就死了,剛才操縱她行動的是蠱蟲,馬上蠱蟲也要死了,因為這把匕首。”
說著陰詠把匕首拔/出來給安瑤看,這匕首上的血跡暗紅,一看就不是新鮮的血液,陰詠解釋道,匕首是由青銅製作而成,只要進入宿主的身體,就會讓蠱蟲枯萎死亡。
她果然與宮秋有關。
但是宮秋為什麼要讓她死?
安瑤盯著手中的匕首,突然發現,她們就這麼蹲在一個屍體旁邊,看起來恐怕非常可疑。
剛要拉著陰詠起身,就聽大門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施安瑤,你入室殺人,人贓俱獲,好大的膽量啊!”賀傾從大殿後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宴羽和一個老者。
宴羽也一臉震驚,隔了半天才躬身對那老者道:“失禮了,師叔,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居然讓你看到這種場面,是我賀家失職。”
這老者五六十歲,鬚髮夾白,安瑤看他眼熟,而且聽宴羽稱他師叔,應該是月華山的人。
陰詠起身道:“人不是施安瑤殺的,我可以作證,她是死於苗疆的蠱術!”
誰知宴羽皺眉道:“陰詠,我們自然查得出來她是怎麼死的,到時候就算你不承認,也不能了。”
陰詠喃喃道:“你在……說什麼?”
“說你想替施安瑤背鍋也不用這麼急。”賀傾道。“到時候我們查出來她是蠱術死的,你絕對脫不了干係,你們相親相愛,互相脫罪的樣子真是感動人心,只是可惜,共犯只有坐牢的份。”
這是圈套。
安瑤想要說什麼,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們本就是追著小柔而來,這個地方的任何一處,都是賀家的私有,她們闖進來的第一秒,就已經註定了失敗——或許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她們設好的套,不管她們出現在哪裡,這個鍋都會扣到她們頭上。
而她們居然說動了月華山的長輩前來見證,簡直是諷刺至極。
安瑤看著對面撫著鬍子笑而不語的老頭,渾身氣得都戰慄起來。
她突然知道這是誰了。
這個老頭恐怕是施飛龍的師兄杜專,他本來離成仙只差一步,早就隱居世外潛心等待飛升。原書里他早已不過問世間之事,只怪宴羽無比強大的主角光環,與他成了忘年交。如今有他作證,自己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因為這個杜專,當年十分不服施飛龍這個未來家主,兩人結下的梁子不小,後來施飛龍成了家主,就把他趕了出去。杜專本就對施家的人恨之入骨,如今他抓到機會,又怎會輕易放過自己。
“宴羽,這麼巧的時間,這麼巧的地點,這麼巧的死亡,你不覺得你們的計策實在太過拙劣了麼?”安瑤慢慢走上前去,怒極反笑質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宴羽眼神里無比正直,沒有一絲猶豫反問道。“小師妹,我以為你雖然頑劣,卻不會做出這種出格之事,你知不知道此處是賀家用來招待貴賓專用的別苑,你來這裡做什麼,又為什麼要殺死這個女子?”
“那我倒想問問,你知道這個女子是誰麼?”安瑤高聲道。“這是闕家小牧的侍女,如今小牧失蹤,她不回闕家,來這裡做什麼?豈知她不是你們安在賀慕身邊的眼線?事情一經暴露,就被你們滅口?”
賀傾臉色一變,問:“你怎麼知道……”
“傾兒!不要多言!”門外走進一個人來。
這男人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身高不足八尺,卻顯得十分威嚴。正是賀家的家主賀雄。他緩緩走進來環視一遍大殿中的人,最後眼光放到了地上小柔的屍體上。
“施小姐,不管你說什麼,刀都是握在你手上的,與她的身份何干?”他揚了揚手,外面立刻跑進一隊賀家的弟子來,“把擅闖的人拿下!”
“施安瑤!”陰詠拉住她的手臂。“我們快走!”
但她還沒走出一步,周圍的弟子立刻圍了上來,把她們的去路擋了個嚴絲合縫。
安瑤被她扯了一下,一個趔趄,往那賀雄的身上撞了上去。
賀雄被她撞到了胳膊,立刻悶哼了一聲,捂著肩頭退了半步。
“原來是這樣。”安瑤站穩了步子,按住肚子大笑起來。她笑得越來越放肆,整個宮殿中都迴蕩著她幾近癲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