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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被壓制,在此刻的深海里,她是個無能的人類,甚至擺動不了雙腿。
申遙星眼睜睜地看著宣流沉下去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申遙星急忙游過去,但是水壓太大,她吃力得很。
申遙星最後是被宣鴻影拉上來的,把游泳圈套在申遙星身上後,宣鴻影又下去了。
祁荔站在申遙星邊上,她攏了攏自己上的皮草外套,又給這個濕漉漉的人類披了件外套,唉了一聲:「你這下的本錢夠大的啊。」
祁荔的聲音性感又妖嬈,人還是艷光四射的模樣,襯得站在她面前的申遙星格外狼狽。
申遙星被寒風凍得瑟瑟發抖,卻趴在欄杆上緊張地看下面的情況。
海面一望無際,平靜得沒有波瀾,仿佛沒有人一躍而下,奮不顧身地朝她而來。
申遙星的眼眶都紅了,她分不清自己凍紅的還是想哭,亦或者後悔,她只是不可置信,宣流居然真的變不成人魚。
難道是我猜錯了嗎?
大概是她身上萬念俱灰的感覺太強烈,祁荔嘆了口氣,「別想那麼多,你家這個,不算純種人魚。」
祁荔能猜到申遙星的意圖,也有點佩服這個人類豪賭的心思。
如果宣流是鐵了心地想隱瞞,可能就不會跳下去,申遙星一樣會被宣鴻影救起來,無事發生。
可是宣流到底還是栽了,申遙星畢竟是她的配偶。
人魚的戀愛祁荔見過,尤嫚跟宣其品歲數就差了不少。在人類社會裡姐弟戀的閒話很多,況且宣其品那年也沒多大,但是尤嫚很喜歡,也有點奮不顧身的意思。
像祁荔這樣半人半妖的體質,對感情其實警惕得很,所以知道她是狐狸的人類屈指可數。
她骨子裡還是不太信人類的,但是又喜歡這樣的熱鬧和動人。
人魚是祁荔見過最重情的生物,尤嫚其實不太溫柔,哪怕她看上去有種矛盾的溫和。
對方也從沒有和祁荔提過從前,也不要祁荔給她引薦什麼「非人同類」,她警惕得像是經過萬千折磨才能在人類世界生活,死死壓抑本性努力做到人類需要的美好品質。
尤嫚的確做得很好,給人的印象溫柔大方,即便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社會性消亡,卻依然在宣其品的記憶力嶄新如昨。那點人魚暴虐,估計留在發情期了。
所以祁荔一直覺得宣其品這個男人有點東西。
申遙星一點也不賴。
宣流和宣其品都問過祁荔關於尤嫚的事,包括尤嫚失蹤,卻一直沒有線索傳來。
哪怕祁荔也試圖上報聯繫,可惜有關部門本來就屬於邊緣狀態。
不問世事的占了大多數,頂頭的老大年紀又不知道多少了,也不懂外語,管不了,尤嫚人類身份還是外籍。
這個世界的反面的規則也彎彎繞繞,祁荔沒怎麼跟宣流提,大多時候都覺得自己被命運推著走。
祁荔也想過很多可能性,潛意識總認為尤嫚為了保護她的人類配偶和孩子。
那到底是什麼人才能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呢?
有些時候,祁荔又覺得宣其品的執著太過痴狂,怎麼有人為一年的愛情要至死方休?
萬一,尤嫚帶著她前半生的秘密,化為保護愛人和孩子的誓言……
死了呢?
宣流跟她媽相比敏感很多,可能是半人魚的血統,加上小時候被車撞殘了,受過欺負。
腦迴路不一樣,單純又多疑,其實還有點自卑。
哪怕長這麼大,在祁荔里也是小輩,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唯一來了那塊顏色,還是老天爺送給她的。
之前祁荔也聽了宣流說的,認為申遙星還是喜歡那個前女友。
但是這幾天祁荔看明白了,哪有人喜歡前女友是這個樣子的。
看著都煩死了,嘰嘰歪歪的,小情侶就是事多。
在申遙星一臉欲言又止下,祁荔從兜里掏出了包煙,煩悶地點了一根。
「你應該猜得到吧?有必要這麼驚訝麼?」
申遙星裹著衣服的,她不肯進船艙,在等申遙星找到宣流。
「那只是我的猜測。」
申遙星的聲音都是顫的,純粹是凍到了。
祁荔:「她爸是人,她媽是人魚,所以宣流跟鴻影不一樣,是半人魚。」
跟申遙星猜的八九不離十。
「當年……」
祁荔才閉了閉眼,正好這個時候宣鴻影把宣流撈上來了。
宣鴻影也沒心思玩了,一邊碎碎念說:申老師你幹嘛啊,跟我媽玩殉情嗎?她一殘疾人跳海只會淹死的啦。」
宣流的臉色更白了,她渾身濕透,刺骨的冷讓她呼吸都有點困難。
申遙星看得滿臉愧疚,她伸手去扶宣流。宣流的眼鏡都丟了,頭髮濕噠噠地黏在臉上,卻沒顧得上這個,伸手去抓申遙星的手,「遙星……你沒事吧?」
宣流的聲音都虛得快死了,宣鴻影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和我說的,申老師大學是水球隊的,會游泳的啦。」
宣流靠在申遙星肩上,她站起來的時候個子比申遙星高了半個頭,但是氣若遊絲,呼吸噴在申遙星的脖子上,身上的水都打濕了申遙星披著的外套。
祁荔又拿了一件給宣流蓋著。
「你倆去洗個澡吧,都結婚的人了,還搞這齣,真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