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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流推了推眼鏡,她的外形看上去孱弱無比,可溫問旋知道這條半人魚在壓制什麼。
她基地實驗的半人魚沒有一條完整存活十年。
宣流卻活了三十多年。
這是個奇蹟。
「你快控制不住了吧,如果你連人類的形態都維持不了,那她還會要你嗎?」
溫問旋笑得仿佛什麼都掌握在手中。
申遙星從小到大最討厭這種人。
他爸就是這副嘴臉,明明沒什麼本錢,卻說的好像什麼都歸他管一樣。
「為什麼不要,她變成小丑魚我都要。」
申遙星拉住宣流的手,「倒是你,這個歲數了還這樣,幹了什麼勾當啊?」
申遙星做人的信條是不惹是生非。
畢竟她是個小人物,小老百姓,惹不起的就躲。
小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出息,只要活得自己滿意就好了。
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有房有車,年薪夠用。
有對象結婚就結,好好過日子,沒有就算了,我一個人也會好好愛自己。
可惜命運最擅長給人意外,是喜是悲很難釐清。
對申遙星來的今天和小時候設想的背道而馳。
卻也沒懊惱。
宣流那麼好,我最喜歡了。
管她什麼樣。
原來我跟她爸也沒什麼區。
人眼裡很慘,自己卻很快樂。
宣流一點都沒被挑釁到。
她早就預料到自己這樣有溫問旋的手筆,本來是要好好談談籌碼,卻被申遙星這句話逗得哭笑不得。
「你是傻子嗎?我怎麼可能變成小丑魚啊。」
申遙星:「你煩死了,我特麼在表白你能不能有點逼數啊。」
第95章 我老婆好冷淡
申遙星一來,原本宣流跟溫問旋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了。
溫問旋對宣流的感覺很複雜,她跟尤嫚的關係遠不是這些人猜測的那樣。
她到現在認為自己跟尤嫚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親密關係。
但是尤嫚背叛了她。
還有了這麼一個孽種。
卻又是另一種奇蹟。
按照她的計劃,宣流這個時候早就應該維持不住人類的形態。
會露出人魚那兇狠又美麗模樣,殘暴地傷害最親密的人。
可是沒有。
居然還當著她的面如此親昵。
宣流看向溫問旋:「如果您特地來見我是因為鴻影的事,我並不擔心。」
她笑了笑:「會出現在這,不是證明了您對她束手無策麼?」
溫問旋放下杯子:「那你不怕自己傷害她麼?」
她的目光落在申遙星身上。
宣流很篤定:「不會。」
休息室不算很大,也沒有別人,外面依舊吵鬧。
宣流看向溫問旋,那雙跟尤嫚如出一轍的眼眸卻沒有尤嫚那種包容的溫柔。
甚至有些銳利:「這項研究如此偉大,為什麼不見你高興?」
她指的是溫問旋講座的內容,關於生命延續。
這個命題太宏大,也開展了很多年。
溫問旋從少年時就開始了這個項目,宣流求學的時候也曾經深入研究過。
她那年就隱隱覺得這跟人魚有關,但又不確定。
被沃森眠拒之門外後宣流索性自己開展,背靠著宣其品的公司,也不會束手束腳。
溫問旋的生命研究是人類,宣流的研究是自己。
基因序列的缺陷很難填補,哪怕沒有最終結果,宣流也心裡有數。
她沒有追逐普通人魚的漫長歲月,甚至覺得活到幾百歲太過無聊,不如早些結束。
沒什麼不好的,反正能和遙星一起慢慢老去。
溫問旋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宣流。
想到她那個父親畢生的研究,還有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尤嫚的震撼。
這個種族神秘又美麗,人類骨子終究貪婪,想要擁有又畏懼這種不安定感。
要掌握所有原理,包括創造生命。
尤嫚是父親捕獲的唯一一條人魚,在溫問旋幼年時逃走了。
等溫問旋再見到尤嫚,她已經有了遠超同齡人的才能,卻失去了那個年紀孩子該有的純真。
她偽裝純真,和尤嫚建立了一份朋友關係。
可惜尤嫚很警覺,也很狡猾。
或許她早就認出了溫問旋的身份,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揭穿她。
直到溫問旋在音樂會散場後邀請尤嫚喝咖啡,柏林的冬天很冷,雪夜的街道並不熱鬧。
溫問旋試探著說:「或許你可以參觀我的實驗室。」
溫問旋的相貌本來就顯小,二十歲還像沒成年的孩子,卻已經是享譽國際的天才。
她是庫西先生的孩子。
是上一代基因學專家唯一的繼承人。
她繼承了庫西所有的財產,包括他的研究,和那隱秘的地下實驗室。
那裡有關於人魚目前最全的資料,包括一些珍稀的海洋植物,以及難以估算的研究成果。
尤嫚為溫問旋的身份驚嘆,禮貌地詢問自己可不可以參觀一下她書房。
莊園只有溫問旋一個主人,還有一個管家,一個菲傭和一隻看門狗。
汽車開過顛簸的泥濘路,到了山腳下。
溫問旋微笑著地看著尤嫚,說了句:「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