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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的挺美的。」
子星接過相機,一時沒說話,還是側目眯著眼看我,滯了滯才說:
「我想好怎麼給你拍了。」
「我又沒說我想拍,一把年紀了,不感興趣。」
「沒大多少,你不想我想,答應我。」
我睨著她,偏對眼著,卻遲遲不回應,光想像那場面……
多難為情啊,我不是個適應鏡頭的人,況且要被子星拍的話。
子星兩手撐著長椅邊沿,一點點靠近,離我越近,我的氣息就不由憋得緊了。
我看見,她的雙眸里此刻映著我身後紅樓的縮影,好像她的眼睛裡著了把火似的。
子星耍賴堅持著:
「答應我。」
我們靠得有足夠近的,兩人間的氣氛隨著距離的縮短,不知咋的憋了一股氣,鼓脹起來。
我先撐不住了,只道:
「再說。」
說完,我們才不自覺地像兩隻瀉了氣的皮球,都軟塌下來,略勾起了背,雙雙晃神地看那湖、那亭、那樹,忘了本該說什麼來著。
繞湖一周,不知何時,遊人已然四散,連那個蒙臉睡覺的路人也夢醒離去了。
和風煦日,偌大的一片,只我倆呆呆地坐在這紅樓一角,惶惶然的不真切感。
第18章 【參賽】
呆滯了好一會,子星先回了神,問說:
「對了,找我什麼事呢?」
「沒事不能找你?」
「也不是……我以為……」
子星被我一逗,舌頭都打拐了。
「小屁孩,真有一正事,你為啥不想參加那比賽?林莞爾說的挺有道理的。」
「你覺得呢?」
「看立場吧,站在學校的角度,當然希望你參加,也不是完全沒把握的事兒,沒得獎沒啥損失,集訓一次對大家也沒壞處的,得了獎那就是雙贏的事兒了。不過,終歸還是要聽你的意思。」
子星摸摸鼻子,默了默,道:
「其實沒啥特別的原因,我就是不愛湊這些熱鬧,以前沒怎麼湊過,現在也不愛湊,準備嫌煩。
況且時間上跟期末考臨得太近了,集訓差不多一個月呢,出來怕影響正事兒了,也許湊不著熱鬧也拿不著獎學金了,兩頭都空。」
前邊兒還說的有幾分理了,越聽到後面我越心生狐疑,雖然我不是子星的帶教老師,但是她的專業排名以及水平我或多或少還是知道的,這點時間衝突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還是忍不住問她:
「你缺錢?不光拍照,還要掙獎學金?」
「憑本事掙點錢。」
我聽她越不靠譜地說著,嘣她一個腦殼栗子:
「這點兒本事就滿足啦?」
「那我聽你的行不?」子星揉揉腦門兒。
我剛想回話,手機就連震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誰,便渾身不自在起來。
我收住話頭,掩著手機屏幕,對子星道:
「我先接個電話。」
這時,我才覺得要站起來走開一些,接起電話,還順便回頭瞟了子星一眼,她不躲避地看我。
是江拓。
江拓的話線滋滋啦啦地響,也不知道他在哪個偏遠的旮沓,很久都沒聽到這種電話了。
幾秒鐘過去,我沒先說話,他亦沒有,可能是還沒發覺我已經接線了,低沉的幾聲咳嗽夾著雜音斷斷續續地傳到我耳朵里。
等到他停下了,我才開口:「生病了?」
江拓又咳了一聲,「高原風橫著吹,不過還好,我也就是感冒了,吃了點藥,不礙事。」
江拓一句話交代了所有,我都不知從何問起。
江拓只頓了頓,兀自接著交代自己近況:
「我在的那地兒信號不好,也沒怎麼給你打電話。今天轉到另一基地,信號還可以,抓緊打一個,嘿嘿。咱媽,姐姐一家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你也照顧好自己。」
「你咋樣?現在幹嘛呢?」
我瞥了瞥另一邊兒,子星在擺弄著相機,大概在刪選剛才拍的,我還是低下聲回著:
「我還那樣上下班,一個人住,就搬學校了。」
我回了第一個,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故意還是心虛,沒回第二個問題。
「那也好,離得近。等我回了,你再搬回來。」江拓也沒追著問那個問題。
「等你回了再說吧。」
我和江拓又東一句西一句地扯了些,兩個人本就不在一個圈子裡,如今更沒生活在一個地方,只嘮了嘮些表皮家常。
江拓那邊傳來別的什麼人,似乎在喊他有事,他只好收線掛了,說著哪天方便會再給我打,讓我微信多給他留言說說近況啥的,得空得信號了就會回我。
我都應下了。
我走回子星那兒,捏著手機,背對著光,站她面前。
她的臉隱在了我的影子下。
此刻我們倆都已經斂起剛剛快要出離的情緒,也不知剛剛有沒聽去我和江拓的交談。
我正色道:「你想好沒?」
子星坐那兒,仰著脖子,「我聽你的,參賽。」
「我又沒說讓你參賽,該聽你自己的。」
「可你嫌我本事小啊。」
「誰嫌你本事小了,你還會啥本事,趕緊都告訴我。」
我藉機作勢捶了她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