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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他打開門,嗓音中還帶著睡意。
門口站著一位個子不高的少年,他穿著一身不符合年紀的黑色西裝,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帽子的款式是上個世紀英國才流行的風格,就現在的眼光看來,古怪極了。
秋山翔子揉了揉眼睛,他打了個哈欠含糊的問道:「少年,你是找錯人了吧?」
中也抬眸,挑剔的打量著他。
跟坂口安吾資料里的照片相比,眼前的男子憔悴了許多,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他那黑色的碎發里隱約可見幾根銀絲,鬍子邋遢的好幾天沒有修剪,失去愛人的劇痛使得他逐漸轉變為現在不修邊幅的油膩大叔模樣。
「秋山翔子?」中也十分肯定的問道。
秋山翔子茫然的俯視著他,「我認識你麼,少年?」
中也:「你還記得芥川螢麼?」
秋山翔子一聽到「芥川螢」這個名字,臉上的神色不自覺就變得複雜起來。他在門口佇了許久,搭在門上的左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中也的目光從他發抖的手上掃過,轉而銳利的盯著他的眼眸,「看起來你是還記得,那歡迎我進去詳談麼?」
過了片刻,中也沒等到他想要的回覆。他輕嗤了一聲,情緒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就算你現在把門關上鎖死,信不信我也能直接一腳踹開?我勸你安分一點,我的耐心有限。」
在中也囂張的發言後,秋山翔子從以前的記憶中回過神來,他盯著面前冷著一張臉的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
「進來吧。」他讓開身子,溫和的說道,「不需要脫鞋。」
他帶領著中也走進了狹小的客廳。沙發是溫暖的奶黃色,茶几上鋪著一塊乾淨的繡著精緻碎花的桌布,電視機旁的花瓶里插著幾支百合。經過一夜,花瓣因為缺水而變得有些乾癟。
這一切看上去十分的溫馨,仿佛這間房子裡的女主人還活著一般。
中也端坐在沙發上,秋山翔子從廚房的冰箱裡拎了兩罐啤酒回到客廳。
「可以麼?」他示意的問著中也。
中也接過一罐,打開,伴隨著一聲輕響,一抹白煙一縷一縷的從口子裡冒出。
他們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找我有什麼事?」秋山翔子率先打破了僵局。
中也平靜的開口:「我要你去解開她的心結。」
「你是她的什麼人?」秋山翔子聽著他那不客氣的命令,問道,「暗戀者?不,不像。男朋友?」
中也面對他的猜測,扯了扯嘴角。
秋山翔子心中瞭然,果然是男朋友。當年那么小小隻的女孩子如今也找了男朋友,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奈未,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一次都沒進入夢裡來看看我?
中也冷眼瞧著對面又陷入回憶的男子,心中盪起一陣不快。本來中也對他的印象便是跌破負數,見他還屢屢無視自己,更加不喜。
中也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他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下一秒,中也不打一聲招呼,用力的踢了一腳茶几腿。低矮的茶几像是溜冰一般,直直的滑向出神中的秋山翔子,直到撞上沙發才停了下來。恰好,將秋山翔子困在了茶几和沙發之間,動彈不得。
中也站起身,他走到一臉震驚的男子面前。一腳踩著茶几,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喂,你剛剛聽到我的話了麼?」
「我要你,親自去解開芥川螢的心結!」中也一字一句的再次重複了一遍,眸光微深。
秋山翔子和他對視著,被逼迫的男子並沒有絲毫的生氣,他溫聲提醒道:「你腳下踩的是奈未親手做的桌布。」
中也驟然一愣,不同於眼前的男子,中也對秋□□未的感觀更為矛盾。他既感激她用生命救出自己的小姑娘,又因為她的死亡導致小螢困於心結而感到不爽。
秋山翔子說完話的下一秒,中也還是皺著眉頭放下了腳。
但是腳印還是留了下來,中也站在一旁苦惱的盯著自己留下的印跡。
秋山翔子像是個老好人一般笑眯眯的說:「沒關係,我晚上可以洗乾淨。」
他頗為費勁的挪開身前的茶几,將話題重新帶回原處,「我答應你。」
「不過。」秋山翔子頓了頓,他耐著性子要求道,「我有個前提,你能不能聽完我和奈未的故事。」
「嗯?」中也詫異的看向他,「為什麼?」
秋山翔子嘴角彎起苦悶的笑容,「太久沒和人聊過奈未,我記憶里她的笑靨開始慢慢失去顏色。再不和人談一談,我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見他堅定且又可憐的模樣,中也撇了撇嘴角,他扭身坐回原處,翹起二郎腿頗為漫不經心的開口:「說吧。給你十五分鐘。」
秋山翔子又捏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我跟她認識的時間差不多有十二年了吧……
我和她是在初中時相遇的。
當時我因為某些原因躲進一間教室,恰好是奈未私下練習小提琴的教室。」
「什麼原因?」
秋山翔子瞧著對面少年好奇的眼神,他悻悻的揉了揉鼻尖,「好吧,是因為被人排擠,我不得不在課餘時間裡東躲西藏。」
「排擠?」中也瞥著他,心想:這個傢伙的性格的確挺廢物的。要是我,那就碾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