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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轉過了頭,僅僅露出的那一隻眼睛裡露出了幾分莫測的神色,在他的目光之下,帶土甚至感受到了幾分審視,這神色卻讓他定下了心神。
他說:「卡卡西,你要聽一下我這些年的經歷嗎?」
於是,就這樣,在木葉的某個小酒館裡,兩個曾經的摯友又坐在了一起。
帶土看著酒液中自己的倒影,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就從……最開始的那個時候開始講起吧……」
他一邊回憶著,一邊講述著自己與蛇子大人的過往,曾經那些未曾注意的細節竟然也一點一點鮮活起來,使得記憶中的蛇子大人帶上了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蛇子大人只要張嘴,就能說出一個謊言,騙的雨之國的忍者團團轉……在九尾之亂的時候,她其實很快就發現那是我了,也是她……帶著我送琳去霧隱村的。」
帶土扯了扯自己寬大的領子,遮掩住嘴邊的笑意。
現在想想,當年蛇子大人是不是就等著讓他在肆意妄為地帶走琳呢?可是啊……好像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將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付諸在蛇子大人身上,也習慣了跟從著她的思維行事,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習慣……可真是可怕啊……』他心裡想著,將記憶的碎片珍藏在心底,抬起眼,看向了同樣嚴肅的旗木卡卡西。
他沒有再提自己為何加入音忍村,又或者在音忍村做了什麼,話語中甚至帶上了幾分迫切。
「之後,我發現,我……愛上了她,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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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之後,帶土一個人走在回去旅館的路上。
昏暗的路燈亮起,空氣越發悶熱,又有一絲晚風裹挾來了淡淡的煙火氣息。
這是炭燒秋刀魚的香氣,痒痒的搔在鼻尖,他竟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感覺。音忍村的感覺一向是莊嚴、齊整的,那裡的忍者野性深藏在心底,脖頸上卻墜著鎖鏈,鑰匙輕巧地掛在某個人的腰間。
他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帶土按了按自己的心臟,曾經宇智波斑對他下的符咒早就被蛇子大人取出,又種上了另外一顆種子,被時間澆灌著滋長,直到爬滿他整顆心臟,帶來的也不是甜蜜,而是苦澀的悲痛。
他甚至能夠預知不遠的未來,她或許會以各種理由將自己拋下,就拋在木葉,因為這裡有著他的師父,他的摯友,以及……他的罪。
他感覺腳步越發沉重,就像是腰線以下都浸入了積水的泥潭,停滯不前,甚至有力的臂膀都變得疲乏不堪。
『……還是好怕啊……』他心裡想著,手指摸索著首飾盒,卻根本想像不出來蛇子大人欣喜地接過戒指,帶在手上的模樣。
『要麼還是再等一天?』他遲疑著,可就算太陽再次升起,他難道就能鼓足勇氣,說出自己的心愿嗎?
『蛇子大人,我愛你。』這樣說的話,她會怎麼回應呢?
『蛇子大人,希望你能嫁給我?』不不不,真這麼說的話,她肯定會說不行吧。
帶土無焦距地看著黑黢黢的樹林,嘴唇動了動:「蛇子大人,和我結婚吧。」
「嗯?我這個年紀,考慮結婚的事情,難道不會太遲嗎?」
帶土微微低頭,「不不不,蛇子大人您看著就很年輕,和自來也大人完全不同啊,就算說結婚……」
他的嘴像是猛然被塞入了一顆極酸的杏子,皺成了一團,瞳孔猛然放大,僵硬的肩膀上也感覺到一個輕柔的力度,接著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月光沉澱在她深不可測的眼眸里,晚風凝結在她詭媚的嘴角邊。
「但是,我已經有巳夜了,所以不會考慮結婚的事情的,是吧?巳夜?」
「是,母·親·大·人。」身後不遠處,巳夜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呢。
雖然這是他愛著的女人,但是這幅情景對他來說和恐怖片也沒什麼差別了啊啊啊啊!
帶土的身體自發地動作起來,一下子跳開了幾步遠,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蛇子大吼起來:「拜託了!蛇子大人!不要突然出現嚇人吶!」
「嗯?我還以為這樣的出場方式很適合我呢……」蛇子輕輕側了側頭,若是此刻帶土能平靜下來,大概就可以發現蛇子心情還算不錯,可此刻他的小心臟都「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根本沒法分辨蛇子究竟在想著些什麼,反而漲紅著臉叫道:「怎麼可能適合!一點都不適合!最不適合這種出場方式的,就是你了吧!」
「呵……是嗎?」
他感覺到蛇子大人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了幾分。
「既然發完了呆,就趕快回去吧,帶土。」
『發呆……』帶土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的熱度也下去了幾分,望著蛇子大人的背影,混亂的大腦終於理清了幾分思緒。
『就……這樣嗎?聽到了自己說要結婚的事……蛇子大人,就這樣的反應嗎?』他的心臟仿佛受到了重擊,又體會到了另外一種疼痛和苦澀,讓他腦袋發疼,眼睛發酸,但是腳步卻挪動了,向著那個身影沉重地走了一兩步後,身體就感覺像是融化成一團泥巴,想要融入土堆里去,把自己埋在坑底……
「帶土,你現在是叫這個名字吧?」
帶土偏過了頭,聽到自己無意識地應了一聲,視野中的巳夜有些變形,又逐漸變得清晰。他看見她露出了嫌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