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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姬難受極了,碎金眸子都浮出脆弱的淚花。
然而,始作俑者非但不反思,反而還說出這種令人火大的話。
瀧姬瞬間出離了憤怒。
她猛地撲到殺生丸身上,張開生著鋒利獠牙的嘴巴,一口啃上他肩膀。
「鬆開。」
「……不松!」
唇齒見瀰漫出濃郁的甜腥。
那是尖銳的獠牙不小心刺破了下方皮膚,鮮血順著舌頭,蔓延至整個口腔。
與其他大妖怪的血肉不同,嘴裡的血氣分外純淨可口,帶著別樣的誘惑。
瀧姬一個沒忍住,吮吸砸吧了兩口
殺生丸臉色一黑,手指捏住她光潔的後頸骨,微寒的聲音透著莫名的危險:「鬆開!」
瀧姬也想鬆口。
可一想到大狗子這麼可惡,對她這個姐姐做出了這麼過分的事,卻沒有一絲反省的意思,頓時怒上心頭。
她不僅沒鬆開,反而,還趁機將他摁在池邊,將牙齒咬得更緊了:「就不松!」
殺生丸:「你剛剛……是想吃了我吧?」
瀧姬吸了吸嘴裡的口水:「別、別胡說,我才沒有!」
殺生丸側目俯視她。
迎著她飄忽不定的目光,冷冷一笑。
再沒有顧忌什麼儀態氣度,張開嘴巴,也咬上她肩膀!
當無慘強忍不適,捂著心口,跌跌撞撞闖入湯屋時,就看見他們兩姐弟衣衫不整,抱作一團,狎近親睦……
無慘梅紅色的眼瞳驟然縮點!
他心臟重重一跳。
劇烈的悸痛遍襲全身,奪去他最後一絲站穩的力氣。
恍惚間,那個早已死去的兩面宿儺說過的話,浮上腦海。
「他們之間的感情,遠比你想像得更加深厚。」
「雖然,我不想順著她弟弟意思妨礙你……」
「……她那個弟弟不會同意的。」
無慘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鋪天蓋地的驚駭和悲憤,化作無形瘋漲的荊棘藤蔓,死死絞住他的心,鮮血淋漓,讓他痛得根本無法呼吸。
「……無慘?」
瀧姬原本正在殺生丸角力僵持,突然聽到異響,循聲望去,卻看見無慘不知怎麼了,頹敗地跌倒地上。
頓時,大驚失色。
瀧姬慌忙從殺生丸身下爬出來,三步並兩步跑到無慘身前,就見他眼神渙散,呼吸也很急促,伸手觸碰到他身體,衣服下的血肉卻傳來近乎燙人的熱度。
瀧姬心驚膽戰:「無慘,無慘?你還能說話嗎?這是怎麼了?」
殺生丸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抹去脖頸、肩膀,乃至耳朵上的血跡。衣物濕噠噠黏在身上,那種黏膩感,讓他不適皺眉。
只是,瀧姬在那邊叫得一驚一乍,那種沒見識的模樣,讓他覺得非常丟臉。
為了避免她繼續丟大妖怪的臉,殺生丸只能深吸口氣,板著臉走上前。
站定。
薄金色的眸子自無慘身上掠過,眼底忽的閃過一絲異色。
「中毒了。」
「……中毒?」
「大概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比起關心則亂的瀧姬,殺生丸很快就想明白原委。
去到主屋。
果不其然,在中庭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妖怪。
殺生丸一點也不客氣,倏然恢復成原形,將其中一隻紫色頭髮的花妖吞吃入腹。
無視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僕人們,他抬手擦去唇邊染上的血跡,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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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殺生丸的提醒下,瀧姬經過反覆認真的實驗,最後得出結論,紫藤花確實會給無慘造成不適。
是的。
只是「不適」,而不是「威脅」。
普通的紫藤花,並沒有紫藤花妖那種霸道強悍的能力。
只能給他帶來不適,而不會毒死他。
這讓瀧姬稍稍鬆了口氣。
趁著這個機會,瀧姬又認真勸:「無慘,變成人吧。一旦恢復人類身份,不管是太陽,還是紫藤花,都不會再帶給你任何困擾。」
「我也可以更放心……」
「我死後,你會怎麼樣呢?」
無慘這次沒有拒絕,而是攬著她,漫不經心開口問。
「大概,會回雲上城吧。」
瀧姬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回答。
無慘攏著她的手微不可查地滯了滯:「為什麼要回去?」
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無慘放緩了緊繃的身體,手指摩挲著她的細嫩如瓷的側臉,聲音和煦溫柔:「我是說……因為犬大將的緣故,你好像一直都不想回到那裡。現在,怎麼會突然想起要回去了?」
他微微垂下頭,清秀文雅的臉上,是儘是溫柔笑意。
只是,與溫柔表情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動作。
他欺身近前,梅紅色的眼瞳深深望入瀧姬眼底,似乎是想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內心。
「你要是不在了,這裡就會成為我的傷心地。」
迎著他的目光,瀧姬直言不諱,「我不想呆在這種地方,會很不開心……」
雖然她在雲上城失去了月長石,那裡還有她不喜歡的狗在,但那份失去的痛苦和被拋棄的憤怒,已經被時光稍稍撫平了些許————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經見到月長石啦!
所以,現在想起來,雲上城已經不會再讓她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