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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姬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爸爸之前明明都決定不跟他計較了,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讓爸爸言而無信……」
「沒有人能在傷害了我女兒後,全身而退。」
女兒懂事體貼的話,讓犬大將心軟得一塌糊塗,他爽朗笑道,「在這裡等著我,你的願望會實現。」
「我會讓他跪在你面前,向你道歉。」
他向來敦厚和善,從不主動與人為敵,而現在,稍稍出格一下,也沒有什麼好指摘的。
「嗯!」
死神鬼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不過是臭丫頭的三言兩語,竟然就讓那個無比強大的男人,失去理智與清醒,成了完全不分青紅皂白的笨蛋爸爸!
而他,一點也不想跟被迷惑了心智的大傻子戰鬥!
再也顧不得顏面,他轉身就跑。
犬大將在背後摸了摸,掏出一隻圓鼓鼓、胖乎乎的三花貓。那胖貓睡得很熟,鼻子上還掛著鼻涕泡,睡得宛若一頭死豬。
他把三花貓塞到女兒手裡,見她噙滿淚的眼底,陡然爆發出絢爛如星海的神彩,玉雪可愛的臉蛋褪去悲傷,重新浮出驚喜的顏色,他就知道,自己帶上斑的選擇沒有錯。
「等我回來。」
「嗯,爸爸你真好!」
瀧姬破涕為笑,抱著呼呼大睡的三花貓,側臉蹭著它溫暖軟乎的腦袋,金眸盛滿信賴孺慕的神光,甜言蜜語不要錢的送,「再沒有比你更貼心的爸爸了?我好愛你!爸爸,我真的好愛你!」
犬大將克制住上揚的唇角,故作鎮定地嗯了聲,追著死神鬼而去。
瀧姬目送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就連氣息都因為距離過遠而變得微不可聞,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唉。」
她小大人似的嘆了口,嬰兒肥的側臉貼在三花貓柔軟的皮毛上,一邊蹭,一邊感嘆,「弱小、無助、又可憐……這副茶里茶氣的白蓮作態,果然是永遠的神。不管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還是叱吒風雲的大妖怪,都吃這一套。」
「可為什麼啊?」
「女兒被欺負了,打對方一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有什麼好糾結的?偏要人求著、哄著,這到底哪裡來的狗毛病!」
就很氣。
瀧姬兀自磨牙:「連我這棵初出茅廬的小白蓮都看不穿,日後,萬一遇到棵白蓮精,狗男人還能有招架之力嗎?別人對著他哭一哭、求一求,他是不是就要蠢兮兮的,跟她們一起生孩子了?然後,盡生一群臭狗惹我生氣……」
一想到這個,瀧姬就忍不了,氣得原地轉圈。
「別人我是不知道,但這個狗男人,肯定會中招。」
不然,二狗子從何而來?
——沒有說十六夜不好的意思。
——都是狗男人的錯。
「果然,還是殺掉比較保險。」
思忖再三,瀧姬還是覺得這個想法最妙。
男人。
只有裱在相框裡,裝在白牆上,才不會心猿意馬、見異思遷。
「這樣一來,爸爸就會永遠定格在最愛我們的時候,他的音容笑貌,也將以最光輝偉大的形象,永遠留在我們心中。」
「完美!」
「只是,在此之前,我得想個法子,給他一個教訓,免得在爭得媽媽同意之前,他就輕易被人哄了去。」
瀧姬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細碎閃動的金芒,轉瞬間,已然下定決心。
三花貓被她環著前腿,摟著前胸,不大舒服地哼哼。
瀧姬回過神,轉而托著它後腿,將它抱在懷裡,手臂上傳來頗為甜蜜的重量,讓她忍不住又親了它好幾口。
斑:「嘿,嘿嘿嘿……人類,繼續,我還沒有輸……」
瀧姬表情瞬間古怪起來。
「貓咪……應該會說話嗎?」
她認真打量著懷裡的醉貓,外表沒什麼不對勁,又低頭聞了聞,素來靈敏的狗鼻子,只嗅到一股刺鼻的久味,辛辣微苦,聞久了,還頭疼。
於是,瀧姬放棄刨根問底。
「狗都能做人了,貓咪會說話,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她很快想通,繼續抱著三花貓親親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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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大將一言九鼎。
少焉,那個欺軟怕硬的死神鬼,就半跪在瀧姬跟前,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賠禮道歉。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瀧姬將三花貓交還犬大將,才來到死神鬼面前,不僅毫不介懷他毫無誠意的道歉,還大大方方地對著他伸出手:「沒關係,我已經不生氣了。之前的都是氣話,並非有意折辱,你不用跪我的。」
死神鬼臉色扭曲一陣,但還是握住她的手,站起身。
見他們和好如初,犬大將撫著手裡的月相長杖,一臉與有榮焉。
心胸寬廣,頗具大將風範,真不愧是我女兒。
死神鬼視線從這對混帳父女臉上略過,心下冷冷哼了一聲,欲抽身離開,不再奉陪,然而,他手卻被瀧姬攥得死緊。
「不過,我還是有些事情,想提醒你一下。」
「你說。」忍了那麼多,已經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雖然能飛的妖怪不多,但你隨意插隊閃現的行為是不對的。」
「跑路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也就是我心胸寬廣,不跟你計較,不然,你這個樣子,遲早要被人擰掉腦袋,塞進糞坑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