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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大將!」
「該死的狗男人,哪怕你死了,都要流下血脈禍害旁人!」
「可惡——」
「如果你不曾存在就好了!」
「如果這世上的狗男人,在降生之初就紛紛死掉就好了!」
這一刻,瀧姬仿佛又回到了御神木下。
那時候,她站在原地。
接二連三的噩耗,直讓她想笑。
是噩夢吧。
不然,怎麼可能呢?
無論桔梗,還是繼國嚴勝,他們都是人類中數一數一的強者,怎麼可能在她離開的短暫時間裡,就一個接一個死掉?
然而。
空氣殘留的死亡氣味,卻無情打斷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她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都沒想,
就那麼木然地站在原地,任憑各種情緒以摧枯拉朽之勢,咆哮著摧垮接觸到的一切。
瀧姬無法接受!
她只是離開幾天而已。
叮囑自己早點回家的貓貓,就一個不剩都死掉了。
屍骨無存。
讓她連挽救的機會都麼沒有。
這份痛苦太過強烈,一度令讓她無法呼吸,幾乎窒息!
她想尖叫、想發泄、想讓導致這一切的犬夜叉,品嘗到到跟自己一樣的痛苦!
然而——
到了最後,她卻絕望發現,造成這一切,竟是她自己。
如果她在桔梗拒絕後,就識趣離開,犬夜叉就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跟她有牽扯。而桔梗,就更不可能因為相信自己的緣故,輕信犬夜叉。
如果她沒有自視甚高,覺得只有自己才能護得住繼國嚴勝,他現在一定還活得好好的。
……
……
瀧姬牙齒打顫,發出哆哆嗦嗦聲音,身體不自覺痙攣發抖。
「不不不,我沒有錯。」
「我是不會有錯的……如果我有錯,那肯定不是我的錯。」
「要怪就怪狗男人……」
她緊張地啃咬著指甲,哪怕啃出血也不停下,「如果不是他把我生成一條狗,我根本不會帶來不幸!」
「狗男人才是最不應該存在的那個……」
瀧姬仿佛陷入神經質的癲狂,綺麗精緻的臉上儘是猙獰恨意。
她捂住右眼,危險的紅光自指縫溢出。
周身妖力再也無法維持平和,形成危險的漩渦亂流,將接觸到的一切外物悉數碾碎。
「……在我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應該把他殺掉才對。」
「想要讓他生不如死,想讓他跟我一樣痛苦,這種事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們沒有心,根本沒有心!」
「只要狗男人還活著,就會給別人帶來不幸!」
「我要把他們……都吃了!」
「瀧!」
繼國嚴勝大驚失色,想去拉她,卻被一根猙獰的狼牙棒擋住去路:「身為亡者,不要擅自添亂。你現在過去,只會被她傷到。」
「那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鬼燈掃了他一眼:「這個我當然知道。」
他丟開狼牙棒,從袖子裡掏出一桿琅玕旱菸,深吸一口,就在繼國嚴勝皺緊眉頭,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的時候,如有實質的青色煙瘴從他嘴裡吐出,直接噴了暴怒中的瀧姬一頭一身!
那煙氣,似乎有著奪取活人意識的功效。
瀧姬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含恨的表情還維持在臉上,目光卻已經失去焦距。
鬼燈捏著琅玕煙杆,金制煙鍋在瀧姬額頭上敲敲:「自己的安危都還沒有著落,就開始因為他人的不幸,憤怒得失去理智,真是只沒長大的小狗狗。」
身為地獄第一輔佐官,要是沒有點能力,可壓不服地獄裡的諸多刺頭兒。
也不管瀧姬聽不聽得見,他將琅玕旱菸重新收回袖裡,俯身撿起狼牙棒,眼神示意那個亡者帶她跟上。
繼國嚴勝默了默,將茫然失神的瀧姬打橫抱起,跟了上去。
****
瀧姬消失了。
不知何時,妖怪中流傳出一個古怪的謠言,說是西國姬君、東國首領、最兇惡的白犬大妖,因為沉迷人類巫女,失去了本心,以至於竟然敗在了妖狼族手裡。
她自覺沒臉見人,當場自殺。
甚至,還有妖怪活靈活現地表示,他親眼看見瀧姬羞愧掩面,墮入地獄。
最開始,殺生丸完全不在意這種狗都不信的鬼話。
瀧姬那個傢伙,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但絕對不是軟柿子。
曾經,有不知死活大妖怪試圖拿捏還是個孩子的她,可結果呢?
不僅自己死無全屍,淪為狗糧,就連領地都易主了。
就更不要說現在的瀧姬了。
那份足以支撐自己野心的能力,不擇手段復仇的性格,以及,哪怕身死,都要捍衛底線的覺悟,早就讓她成為一個非常危險的對手。
比她強的,沒她狠;
比她狠的,沒她強。
又加之她有著堪稱靈活的道德底線,跟她作對,往往只有一個下場。
——死。
也許,她會哭,但她的對手,絕對會死。
殺生丸絲毫不擔心瀧姬會出事。
可架不住謠言越傳越凶。
殺生丸再也聽不下去,那張俊秀異常的臉上,浮出澗冰般的涼意。
他不知道瀧姬到底又在玩什麼花活,只想儘快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