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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觸發過一次精神崩潰事件,叫做「怨恨四溢」。
那時你操控的角色是森鷗外。
【怨恨四溢】:為什麼我非得每一件事情都親力親為?我的一半部下跟不上我的命令,而我的另一半部下壓根就聽不懂我的命令,這樣我怎麼可能管理好港口黑手黨?
……
五條悟說:「你有並肩之人吧。」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你不是有丈夫嗎?」
「中也啊……」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五條悟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正經了起來。
他其實早已不像少年時那樣幼稚了,只是身邊很久沒有出現過可以放心坦率交談的人。
一宮美咲的身份夠高,能力夠強,又是一個不會停留太久的異世來客,人們常常願意對這樣的人放下心防,就和旅遊時,離開熟悉的地方,在全然陌生的環境中更能放開一樣。
他問道:「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女人會選擇什麼樣的伴侶,還會願意為他生孩子?」
「因為我需要繼承人,中也是當時最合適的人選。我們是母系婚姻。」
「所謂的最合適,指的是什麼?」
「力量。為了完成我的目標,我需要一切能用上的力量。」
五條悟轉過頭來看向了她。
一宮美咲也抬頭看向了他:「我知道這麼說會顯得很冷酷無情。更何況我們才剛剛認識不久,按照正常的交往過程,我更應該先給你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但我們都知道,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只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儘可能的了解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說:「我認為我來到這個世界,也許就是為了從你這裡得到最重要的支持。」
五條悟又看了一眼運動場上的另一個自己。
他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也許會影響另一個世界裡,一宮美咲與「五條悟」的關係。
他們或許能夠和解,又或許會變成致命的敵人,戰鬥到直至其中一方死去。
他收回視線,開始冷靜的審視她:「為了完成你的目標,你能做到什麼地步?」
「所謂首領,站在組織頂點的同時也是組織全體的奴隸。只要是為了組織的既存和利益,就要樂於浸身於萬般污濁。①」一宮美咲平靜道:「這句話我很認同。我也正是這麼去做的。」
「你的婚姻也是污濁之一?」
「不,中也很好,雖然他的能力的確被稱為「污濁」。」提起自己的丈夫,一宮美咲露出了一個動人的笑容,五條悟看得出來,那並不是禮貌、客氣、用作社交的微笑,而是更為真摯、熱忱,所以才動人的感情。
「但如果有一天,我的婚姻妨礙了我前進的腳步,縱然痛苦萬分,我也只能割捨。」
頓了頓,她低聲補充道:「哪怕我會為此心碎。」
如果不是五條悟的五感比常人要更加靈敏,他或許根本聽不清她最後說的那句呢喃。
但沒等他發表什麼意見,一宮美咲已經轉眼看向了五條悟,「五條君呢?假如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結婚,就可以得到助力,五條君願意嗎?」
「這是作為領袖必須忍受的事情?」
「當然不是。不同領袖有各自不同的統治方式,只是我並不抗拒聯姻,並傾向於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結果。」一宮美咲溫和的說,「五條君也許不是這樣的,因為五條君很驕傲。」
「作為希望被人追隨的領袖,驕傲似乎是不好的特質啊。」
「我認為不是這樣的。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輕而易舉的把婚姻當成交易,那才糟糕。」
「只是……」她話鋒一轉,「為了完成你的目標,五條君又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談起了他自己:「我曾經想過殺光高層的人。」
他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沒有貿然給予評價,只是露出認真的神態,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她那專注傾聽的模樣讓他感到了一絲平靜。
「但那樣是行不通的,我知道,殺光了他們,咒術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所以我選擇成為老師……我要在那些爛橘子的手下,保護那些可以成為希望的學生。我希望他們在未來會成為我強大而可靠的同伴。」
一宮美咲沒有跟他討論他的做法是否有效,她反而向過去追溯道:「是什麼讓你有了想要改變的想法?雖然我不了解這個世界的五條君17歲時是什麼樣子。但以我們世界的「五條君」來看,他現在恐怕還處於無憂無慮的年紀。
儘管討厭高層,也不過是因為天性自由的少年人本能的討厭老一輩人的陳詞濫調,以及那些死板無趣的規矩而已。」
五條悟思考了一瞬要從哪裡說起,最後卻只是概括的總結了一句:「死了很多人。」
他又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如果你問我結婚就能解決很多麻煩,我願不願意——不愛也無所謂,聯姻對御三家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陌生的事情。但我要她能派上用場,我需要的是同伴,不是五條夫人。」
五條家也不是沒有催他早點結婚的聲音。但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們想要的五條家夫人,必然要出身高貴、賢妻良母、文靜馴順、服從規矩。
以至於他每次想起婚姻,腦子裡都只有一道道面容模糊,只知伏地聽命的無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