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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影響力也讓跟在她身邊的初流乃不再孤獨,他在學校里有了許多說得上話的「朋友」,許多人為了接近一宮輝夜而接近他,他被輝夜帶著一起站在了學校的金字塔頂點,無數的人試圖向著他們攀援,好像縮短和他們的距離,被他們所承認,就能脫胎換骨變成更為特殊的存在。
甚至有不少學生為了一宮輝夜大打出手,就為了爭辯「誰與一宮輝夜更為親近」。
而「與一宮輝夜最為親近」的位置,有一宮輝夜本人親自蓋章,承認是汐華初流乃。
於是無論別人願不願意,他們也只好捏著鼻子承認這一事實——只要他們還想要她的友誼。
她統治了這所學校,學生們將她奉若女王。
汐華初流乃覺得她很了不起,但太宰治看著一宮輝夜時,笑容中總是帶著淡淡的不以為然。
他是汐華初流乃第一個感到嫉妒的人。因為他和輝夜的關係,是唯一一個比初流乃更緊密的。
他們之間有許多初流乃不知道的過去,不知道的共同回憶。
更重要的是,儘管初流乃與輝夜許諾會像對方的父母一般照看彼此,可男孩認為,雖然一宮輝夜的父親都不在身邊,但太宰治其實填補了一部分那空缺的位置。
而初流乃是孤身一人來到輝夜身邊的。他沒有任何朋友,又與父母斷絕了關係,幾乎切斷了所有的外界情感與聯繫,他的世界裡只有輝夜。
輝夜除了他,卻還有太宰治。
在學校里,他是不容置疑的「最」親近輝夜的人。可在學校之外,他的位置並不穩固。
不過有一天,他看見太宰治盯著廚房裡的洗潔精在沉思。
「太宰先生?」汐華初流乃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確認了他現在的心情並沒有任何暴怒或者崩潰的跡象後,禮貌的問道:「請問這瓶洗潔精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哦,不過,我在想,要是做飯的時候把洗潔精倒進湯里喝掉,會不會食物中毒死掉?」
「咦?」
「沒什麼,只是偶爾想想而已……」太宰治道:「我現在可還不能死。」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非常遺憾的轉身離開了。
那以後,汐華初流乃便不受控制的仔細觀察起了太宰治,這位據說是輝夜母親生前指派而來的老師。
雖然看起來懶散,但輝夜的吩咐都會好好完成,可要說他可靠,偶爾,初流乃能看見他露出好像非常厭倦這個世界的神色。
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離開。
這讓初流乃感到擔憂。
他忍不住想,不行,他和輝夜,不能依靠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會拋下他們離開的大人。
汐華初流乃不再嫉妒太宰治了,他開始對自己和輝夜的命運,產生了一種急切的緊迫危機感。
他再一次感覺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虛無,只有他與輝夜兩個人,在黑暗之中緊緊纏繞在一起,絕不分離。
而那年暑假,一宮輝夜提出要去海邊旅遊度假,她一點旅遊攻略都沒查,就徑直報出了一個地名,當初流乃開始思考這個地方究竟在哪的時候,太宰治已經毫不遲疑的接受了:「母親?」
「嗯……」
太宰治便點了點頭,去安排行程。
他不喜歡小孩,對人類幼崽並沒有太多耐心,好在初流乃和一宮輝夜都不是普通小孩,他們一個極其擅長察言觀色,比同齡人成熟許多,絕不會輕易惹人厭煩,另一個則……根本無法以人類的定義去解釋。
更何況,比起初流乃的父母,太宰治已經算是一個非常負責的養育者——
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很少干涉輝夜和初流乃的事情,完全算是毫不上心的放養。
但他從沒無緣無故叱責過他們,也從沒餓過他們,打過他們,讓他們穿的破破爛爛。
初流乃覺得做到這樣已經很好,更何況他還會保護他們,關心他們。
儘管他本人看起來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初流乃默默地開始思考,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太宰先生不存在了,他要怎麼做,才可以一個人照顧好輝夜?
輝夜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看起來那麼信任太宰先生,她知道……他其實暗地裡考慮過無數次將她一個人拋下嗎?
越是思考,初流乃就越是覺得,輝夜和那個曾被母親一個人遺留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中的自己,多麼相像。
在準備出發前往度假海邊的那天夜晚,他緊緊地抱住她,保證道:「我會永遠陪著你,輝夜。」
輝夜親昵的回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臉頰。
……
一宮輝夜選擇的度假地點,是一個並不怎麼出名的小漁村。
儘管這兒的大海很漂亮,但整個意塔利其實有不少更好的去處。
不過這裡也會有一些崇尚小眾潮流的遊客來遊歷探訪。所以也不算偏僻荒涼,這裡的漁民們還會兼職導遊,承接出海浮潛等旅遊業務。
布魯諾ㆍ布加拉提家就有這樣的業務。
他的父親是一位漁民,母親在幾年前與父親離婚離開後,他就和父親一起努力經營著這個小家。
這天天還沒亮,他便已經起床,準備和父親一起出海了。
就在他收攏晾曬在外的漁網時,少年在晨曦之中的沙灘上見到了一位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