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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熠只感到這些回憶中飽含著濃烈的屈辱和不甘。
那樣的屈辱,縱使是死亡都無法抹去,於是在寒熠讀取記憶的時候,這具失去靈魂的軀殼竟然在本能地顫抖。
珍貴的系統藥劑已經把失血過多的軀體修復健康,撫摸著手腕上的傷痕,連猙獰的傷口都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粉色痕跡。
寒熠收回心神,朝空氣中彌留的靈魂鄭重道:「你之前為夢想做出的所有努力,絕對不會是徒勞。」
寒熠穿越過幾百個世界,從未辜負過任何一個亡魂,他這次的任務,便是實現每個世界原身的夢想,得到逝去靈魂最真摯的感激。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寒熠放下了手腕,心中默念。
一絲白光在他手間閃過,鬱郁不得志的身體正式接納了寒熠,任務者與亡魂的契約悄然生效。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刻薄地拍門聲響了起來。
「小寒,你的水錶用的太快了。你天天在家裡瞎折騰什麼呢?」
拍門的是房東劉阿姨,退休在家後,每天跳跳廣場舞,和樓下老姐妹聊聊八卦,除此之外全部的生命活動就是上門追寒熠的租。而那部年度大爛片爆出來時,她才知道是租住了她三年的年輕小伙的手筆。
「編劇寒熠」——臭名昭著。
這些娛樂圈的風波不關她老太太什麼事,但她只知道對方天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不知道鼓搗些什麼。
「編劇」本就聽上去不是什么正經營生,更別提是個爛編劇了。
見屋內沒有動靜,劉阿姨變本加厲地道:「小寒,下個月老合同到期,我打算漲一千的房租,你要三十號前付不出來就趕緊滾蛋。」
「我這裡可不留閒漢,你敢多賴在我屋子裡一天,我就直接報警。」劉阿姨在門外邊磕起瓜子邊道,她打算看這個軟弱寡言的編劇像之前一樣惱羞成怒,暴跳如雷,最後卻不得不屈從於現實,苦苦哀求她的樣子。
從網絡到現實,那些難堪的話語曾經刺穿了原主作為文人敏感的神經。
可不同以往,落針可聞的沉默後,一道冷漠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知道了。我用多少水費跟您沒有任何關係,房租合同到期前請您不要再來騷擾我。違反合同影響我的居住質量,您同樣需要賠付違約金。」
聲音太過平靜,冷淡得不像劉阿姨認識的那個寒熠。
她一時間呆愣住了。
聲音卻還在平靜繼續:「如果我再聽到半夜高音擾民,我也絕對會報警。」
報警,報什麼警?劉阿姨肩膀一聳,回過神來,細想著寒熠的性格,不肯罷休道:「你別想嚇唬老娘……」
「如果沒事的話,請您離開吧,已經打擾到我的生活了。」寒熠言簡意賅對她下了逐客令。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更橫的,劉阿姨有點慫了,「哼,到了月底你拿不出房租還是得走,自己就是個人渣還對別人指手畫腳!」
哪怕放著狠話,她慣用的滾字還是訕訕地改成了走。
不需要看人下菜碟的房東驅趕,寒熠本就沒有續租的欲望。
他站在屋子中央。
十來平的地方,就連浴缸都是拼夕夕里六十八買的充氣款,每次洗完還要自己放氣。
最可怕的是,處在六環邊緣的老小區,竟然沒有暖氣,只能靠著空調供暖。
掏出手機,查看了下銀行帳戶,出乎寒熠意料外的是,原主雖然失去了經濟來源,但向來節儉的他銀行卡里竟然還有著三萬多的存款。
這些錢,哪怕房租從兩千變成三千,也租得起一年。
但這價格對於這個老破小來說已經太過昂貴了,寒熠不打算當冤大頭。
如果搬出去的話......在這諾大的帝都,哪怕五環的暖氣房子,三十平米捉襟見肘的面積,都需要付出不菲的房租。
平常的物價日用更是消耗巨大。
賺錢成為了邁步的第一難題。
他的任務是實現原身的夢想,那麼走向成功的方式就不能是其他。
從政,經商,科研都不可取。
只能是成為最佳編劇。
但唯一的道路已經被封鎖了,沒有任何人願意啟用這樣一位聲名狼藉的編劇,除非他願意重新做回代寫。
事實上,在原主五年的編劇生涯里,代寫賺的錢,比署名的多太多,可原主依舊在夢想路上義無反顧。
寧願窮點,寧願做最便宜的編劇,他都應該尊重原主的意願——不再代寫。
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寫作掙到錢呢?寒熠在房間裡徘徊著,突然看到了原主桌上放著的那本讓他曾嘔心瀝血的小說。
這本書連載期間收益就過百萬,版權更是賣出了千萬天價。
網絡小說?
想到此,寒熠開始查起了相關信息。
這個世界跟他來身世界有各種影視審核制度不同,分級制度下,你想寫什麼就能寫什麼,永遠不用擔心被和諧。
可制度的開放卻並未帶來了文化的繁茂。
眾多創作者為了獲得熱度,獲得金錢,只願意扎堆寫熱題材,那些成功的網文就成了模板,良莠不齊的跟風模仿之作多如牛毛,題材同質化嚴重。
而那些被人們奉為經典的小說,在他原世界都只是中流水平,但可以蹭著題材熱度,靠營銷鋪天蓋地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