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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瑾不肯接受現實,大叫道:「不可能!連這個瘋子都能過一輪,我怎麼可能被刷?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導演助理不耐煩的說:「林先生,我不管你是誰,鄭導做的決定是不可能改變的,麻煩您不要像個瘋子似的在這裡大吵大鬧。」
林湘瑾還不肯善罷甘休,寒熠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拿手機的人,「好意」提醒道:「你要是再這樣鬧下去被拍到了,到時候可就黑料滿天飛了哦。」
「你們......」林湘瑾的捲心菜臉變成了紫甘藍臉,神情難看的變幻了好幾個來回,才終於決定不在這裡鬧開,憋了一口氣,道:「你給我等著!」
又是這句話。
寒熠深感無奈,怎麼這些人最後放狠話的時候只會叫人等著,說得更加具體明白一點不好嗎?
比如在哪等,等到什麼時候,等來的會是什麼。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寒熠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研讀試鏡劇本上,即使是短短的一頁紙,仍是根據自己的理解做了許多的批註。
同時,他也去看了興華公司以前出品的其他作品和鄭秋鶴執導過的作品,整合出了其中的共同特點,以便自己在表演的時候能夠更加貼合人物形象。
他已經搬出了公司分配的公寓,具體住址連小白也沒有告訴,眼下這個情況,他打算等到《星空之下》這部電影的角色塵埃落定,再出面去和鄭鐸及其背後的博倫公司交涉。
期間,他只出了一次門。
那是周四晚上八點,寒熠依據系統發給他的定位,去參加了一場慈善晚會。
因為《星空之下》的人物設定,寒熠想要爭取的男一號是從福利機構出身的孤兒,小時候因為長得乖巧可愛經常被安排參加各種慈善晚會,所以寒熠想去感受一下氛圍。
慈善晚會按部就班的進行,寒熠穿著樸素的坐在角落裡,靜靜聽著主持人和慈善家們一次發言,看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淌眼抹淚。
旁邊有一位很富態的貴婦人,大概是被戳到了淚點,拿著手帕哭個不停,最後整條手帕都哭濕了。
寒熠適時遞上去一條嶄新的手帕,貴婦人接過後擦了眼睛,才側頭打量這位全程沒有掉一滴眼淚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不僅沒有掉眼淚,臉上的表情還有一些淡漠。
大家分享的故事那麼動人,他難道一點兒也不覺得感動嗎?貴婦人在心裡犯嘀咕,同時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要一探究竟。
於是貴婦人道:「你是來捐贈的?」
寒熠搖搖頭。
貴婦人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長得不錯,但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是大牌,猶豫道:「那......你是作為代表來接受捐贈的?」
寒熠再次搖頭。
貴婦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聽說這裡舉辦一場慈善晚會,我想來看看是什麼樣子。」寒熠道。
貴婦人不太高興的說:「這麼說你是來蹭飯的!真是的,門口的保安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招來的,這麼不專業,隨便什麼人都敢放進來。」
寒熠淡淡一笑,沒有辯解。
貴婦人不屑的將手帕歸還,轉過身去,嘴巴裡面嘟囔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掙點錢都要大手大腳吃喝玩樂,根本沒考慮到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
寒熠頓了片刻,突然問:「那您覺得怎樣才是有同情心,怎樣才算是真正幫助到了他人呢?」
聽到這樣的問話,貴婦人很驚訝,回頭道:「什麼?」
寒熠道:「想必您是個很有同情心的人,每次參加慈善晚會都要捐贈不少錢吧。」
貴婦人昂了昂頭,答:「那是當然,不然我來參加慈善晚會幹什麼?」
「是啊,我也想知道,這場慈善晚會是為了什麼。」寒熠環顧四周,而後用帶著一點疑惑的口吻道,「有些錢分明是可以直接捐贈出去的,卻非要在這樣的場合下才捐贈。恕我直言,今天為了舉辦這場慈善晚會,花費的錢財也抵得上您一個人的捐贈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把那些錢捐贈給有需要的地區和人群,而要大張旗鼓的辦一場晚會呢?如果我沒猜錯,明天會有不少關於這場晚會的新聞,並且還會有一份捐贈明細。」
寒熠倒是並非矯情,只是他有點入戲了,這些話正是劇中男一號每次被迫參加活動時候的心裡獨白。
他一時人戲不分,反而呈現出了一種執著的瘋態,這讓貴婦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瞪著眼睛道:「那又怎麼樣,大家不都是這樣捐錢的?」
寒熠誠懇的笑了笑,說:「我絲毫不懷疑您的善心,只不過我個人認為,當捐贈變成了一場作秀、一場攀比,那麼這其中包含的善良與真心又還能剩下多少呢?」
「這......」貴婦人認真思考起來,卻由於多年來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捐贈習慣,並且認為並沒有什麼不對,而顯得有些無措。
寒熠起身道:「抱歉,無意冒犯,您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如果我像您一樣成功,也會儘可能的去幫助更多的人。」
說完,寒熠便離開了會場,只留下貴婦人一人獨自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本意是想要幫助他人,可是無意中卻參與了作秀與攀比,那這樣的幫助還有什麼純粹的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