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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趙維楨驚喜地拼命點頭。
在謀略方面,小嬴政簡直是無師自通。她也沒特地教過他什麼,只是碰到案例,就與他毫無保留地分析講解,幾年下來,不用趙維楨額外提點,嬴政自己就學會了順著這方面的思路去考慮問題。
「政公子實在是太聰明了,每次都能把我嚇一跳。」
趙維楨從不吝嗇誇獎:「我哪裡來的好福氣,能教你這樣的孩子呀!」
嬴政:「夫人謬讚。」
從小被誇到大,小嬴政都已經習慣了。
說完,他又補充道:「因為公子啟與我經歷近似,所以夫人才想要我過來,是為了與公子啟拉攏關係,是麼?」
「是的。」
趙維楨再次頷首:「能否請政公子幫個忙?」
嬴政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夫人為秦國做事,我沒有不為之分憂的道理。」
趙維楨揚起笑容:「那勞煩政公子稍作等待。」
她又轉身進了廚房,吩咐廚子多備了幾道菜,並且把酒也提前拿出來。
而趙維楨在後院忙活的工夫,小嬴政則自行來到了食肆內堂。
他剛剛坐下,還沒多一會,就看到公子啟在掌柜地引領下走了進來。
年輕的楚國公子跨進門檻,一抬頭,觸及到嬴政黑白分明的那雙鳳眼,身形停了一停。
雖然嬴政還不到九歲,但放眼這咸陽,有誰不認識這位先王恨不得無時不刻帶在身邊寵愛的寶貝太孫?
嬴政立刻起身行禮:「公子啟。」
這就是在等待他的意思。
公子啟連忙上前回禮:「見過政公子。敢問公子,今日你也是……」
嬴政:「維楨夫人怕你一人赴宴,席上無言,就請我過來陪同。」
讓太子嫡子陪同,這面子也太大了!公子啟瞬間就體會到了趙維楨對這次宴請的重視。
「謝公子。」
他客氣道:「勞煩公子過會為我引薦。」
嬴政:「小事一樁。」
趙維楨走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大一小二人相互客氣行禮的樣子。
別說,嬴政年紀小,但他面對二十多歲的青年卻是一點都不發憷。儘管言談、舉止略顯冷淡,可放在小孩子身上,反而成為了一種沉穩老成的姿態。
歷史上,公子啟也是當過秦國相國的人。
這理應是未來君臣的二人,看起來確實挺投緣。
「引薦什麼?」
趙維楨人還沒靠近,聲音先傳了過來。她笑吟吟地開口:「既是公子啟與政公子聊的不錯,我看呀,也不需要我出面,你們兩個好生用飯聊天就好啦。」
公子啟轉身,看到趙維楨後,又是鄭重行禮:「見過孟隗夫人。」
趙維楨:「二位公子快快落座。」
三人落座之後,掌柜立刻叫下人把酒器食器端了上來。
偌大的鍋子直接由下人放到了長案上,別說是公子啟,連小嬴政的目光都忍不住追著鍋子看過去。
陶鬲之下燒著木炭,陶鬲之上則不住冒著白霧。趙維楨一掀開蓋子,便是滿室的香味。
鍋子裡,酸菜、肉片,以及血腸和菜乾煮得咕嘟咕嘟冒泡,濃郁的咸香與酸香混成一團。
別說吃了,僅是聞著味道,趙維楨就忍不住開始分泌津液。
嗚嗚,酸菜火鍋!
她可是惦記很久了,只是穿越之前趙維楨只吃過血腸,不曾做過。她吩咐了掌柜,兩個人研究了一個冬天,總算是把記憶中的食物大概做了出來。
先秦時代沒有洋蔥和胡椒,味道肯定是比現代差了一些,但聊勝於無。
熟悉的食物香味飄來,讓趙維楨心情大好。
她心情一好,面上的笑容便更為真切,對待客人也是自然而然地熟絡起來。
特別是趙維楨早就發現了,公子啟有些緊張。
今年剛剛二十歲的青年,危坐於趙維楨對面。他生得還算不錯,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南方公子的模樣。
「公子快嘗嘗。」
趙維楨親自為公子啟倒酒,笑道:「新出的菜式,還不知道合不合咸陽城的口味呢。」
緊張,一則因為與趙維楨並不相識,二則因為摸不清她的來意。
但在餐桌上,提及食物,公子啟還是能對上話的。
「孟隗夫人說笑了。」他真誠道:「呂家食肆的飯菜,多少公卿想吃都吃不上,怎可能不合口味?」
說完,為了迎合趙維楨殷切期待的目光,公子啟主動拿起筷子。
下人分食之後,他夾起一筷子酸菜,送入口中。
咸酸香味極其開胃,而在醃菜的爽口之餘,公子啟還品出了動物脂肪的香味。連醃菜都蓋不住油香,這鍋子裡勢必放了不少豬油。
如此捨得用料,怪不得呂家食肆的飯食人人都在誇讚。
公子啟放下筷子,由衷出言:「同我想的一樣,夫人。」
趙維楨:「什麼?」
公子啟:「放眼全秦國,食肆的飯菜也是一頂一的好。」
趙維楨不禁莞爾。
他倒是坦誠。趙維楨喜歡坦誠的人,對公子啟的印象不免好上幾分。
不管他在歷史上是怎樣的人,至少當下,坐在她對面的,確實是個不卑不亢、即使忐忑也能平靜相待的俊俏公子。
「公子喜歡,孟隗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