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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明了未來的秦始皇要在趙國開始受苦了,趙維楨不可能冷眼旁觀。不說別的,至少得讓小小的秦始皇吃好喝好、不被欺負,盡力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吧?
趙維楨想了想:「秦軍退兵,現下能想法子給呂不韋通信嗎?」
趕車的魏興雙眼一亮:「能能能!一定能想辦法送過去,大不了就派人繞到魏國嘛!」
想寫信,這不是說夫人對主人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嘴皮子硬,不願承認而已。
…………
……
一個月後,咸陽,驛館內。
舟車勞頓,呂不韋也是不日之前,剛剛隨秦軍入了咸陽。
「主人、主人!邯鄲來信了,是夫人派人送來的信!」
伏案的呂不韋驟然起身:「夫人?」
他人剛到,信緊跟而至,也太及時了。
呂不韋趕忙接過帛書,回想起數月前出逃時的情況,他內心只覺得既愧疚,又高興。
愧疚於剛剛成婚,就不得不拋下妻子不管,搞得雞飛狗跳,他實屬對不起孟隗。高興則是她不僅不埋怨、不畏懼,反而還堅持他一人帶異人公子離開,比呂不韋料想的還要識大體。
不知這封信究竟寫的什麼內容。
呂不韋忐忑不安:她若是長信敘述情況,呂不韋自是欣慰;若是寫信要婚姻作廢,呂不韋也能理解。
做好準備,他展開帛書。
沒有傾訴衷腸,沒有滿腹哀愁,更不是一紙和離書,昂貴的帛書上空空蕩蕩,僅以娟秀字體寫了八個大字:
[養政公子,沒錢,給我。]
呂不韋:「……」
第5章
005
邯鄲之戰過後,秦軍退回河東,趙國奪回太原、武安等地,這大大地順了趙王憋著的一口氣。
不日之前,趙維楨就得到消息,說是趙申把藏著的趙姬和小嬴政接回了娘家。平原君明明派人盯著趙申家呢,卻沒有上門截殺,讓趙維楨徹底放下心來。
這意味著小嬴政在趙國當人質的生涯徐徐開啟。
同時平原君也撤去了「查封」呂不韋商鋪的兵卒,算是看在與趙梁昔日交情,以及趙維楨一人在趙國孤獨無依的面子上,把商鋪還給了她。
一大清早,趙維楨就登上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呂氏的酒肆前去。
酒肆離趙申家很近,趙維楨滿腦子想著打點完可以去看看趙姬與小嬴政,然而還沒到地方,就聽到酒肆附近的街道一片混亂。
「打他!打死他!」
「都是秦國的錯,讓我來教訓他!」
「打得好,打得好!」
一陣兒童的呼喊聲紛紛擾擾。
「外面怎麼了?」趙維楨問。
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坐在車夫旁的魏興一頓,語氣微妙:「夫人……我看那些孩童們圍毆的,好像是政公子?」
什麼?!
趙維楨一個激靈起身,腦袋險些撞到馬車車頂。
她立刻拎著衣袂下車,果然看到四五個孩童在圍著一名男孩,只是不確定是不是小嬴政。
看那幾個孩子,大的有八、九歲,小的也有四五歲,不說打的是誰,這樣欺負人還行?!
趙維楨想也不想,直接上前。
「你們這是做什麼?」
她的聲音不徐不緩,但趙維楨到底是個「大人」。圍著打人的幾名孩童聞言一僵,轉過身來。
打頭的男孩大抵九歲,一身華貴衣衫,身份應該不低。
他瞧見趙維楨一年輕婦人,也不像是貴族,才暗暗鬆了口氣。
越過幾個男孩,趙維楨打眼一瞧,被按在地上打的,正是年僅三歲的小嬴政。
趙維楨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和你有關係嗎?」打頭的男孩傲慢道:「一介婦人,別管這麼多。」
呵,不僅是個熊孩子,還是個二代熊孩子。
趙維楨揚起一抹笑容,她福了福身子:「郎君好生威猛啊!」
男孩蹙眉:「你什麼意思?」
趙維楨:「秦國剛剛退兵,你們就在這裡打秦國公子出氣,顯然是不怕秦國因此再打回來。」
「你別想拿這個嚇唬我!」男孩斥責道:「秦國才不會為一枚棄子打回來。」
「是麼?」
趙維楨淺笑吟吟:「你打的可是秦王稷的太孫,秦王稷什麼性格,郎君家的阿父沒告訴過公子麼?」
男孩臉色頓時大變。
秦王稷說的正是當今的秦國國君嬴稷,一位超長待機五十餘年,把六國打的屁滾尿流的霸主。如趙維楨所料,嬴稷的名頭,堪比後世止小兒夜啼的張遼張文遠,一提他名字,幾名公子紛紛噤若寒戰。
趙維楨趁機收起臉上的笑容:「還不快滾?」
秦國質子,再不受重視,那也是質子。而且一群大孩子欺負三歲小孩,要不要臉了?!
打頭的男孩指著趙維楨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眨了眨眼。
「我記得你!」男孩氣急敗壞道:「呂不韋的老婆,一介賤商,敢如此與本公子說話?」
「好啊,把這事回去告訴你們家人,看你們會不會被打斷腿!」趙維楨齜牙咧嘴道:「一群欺軟怕硬的小混蛋,仗著家裡有權勢就欺負小孩子,說出去你們丟臉還是我丟臉?」
「你——」
「滾蛋!不然我就告訴平原君你們欺凌秦國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