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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維楨:「……」
真是長大了,都知道要關心她家事了!
趙維楨也是一勾嘴角:「不知這是國君的命令,還是少年人的勸誡?」
嬴政煞有介事道:「都有。」
趙維楨忍俊不禁。
她倒是不介意嬴政揶揄自己——少年人嘛,就算當上王了,她也希望嬴政能活潑朝氣一點。
現在就很好。
身邊有同齡朋友,有年長的朋友,嬴政與趙姬的關係也不錯,如此下去,他也不會成為一名孤單的國君,甚至是未來孤單的皇帝。
「我會把問候帶到的。」趙維楨也不忘記揶揄回去:「也不會忘記問問王上未來的嬪妃生得如何。」
「……」
少年人罕見地沉默了一下,他面上絲毫不變:「該問問的。」
看起來平靜無比,可嬴政的耳朵卻是不自覺地紅了。
嗨呀!
他耳朵一紅,看得趙維楨心花怒放。只是如今不論如何也不能衝去捏秦王的臉,趙維楨只得得逞行禮:「若是無事,臣便先退下了。」
…………
……
回府之後,趙維楨下車。
到了後院就看到呂不韋正拿著撥浪鼓逗孩子玩。
他出使半年,如今回歸,生怕自己的親女兒們記不得這個爹,從昨天晚上起就黏在德音和文茵身旁。
「來。」
呂不韋一個大男人,直接蹲在兩名娃娃面前,也不嫌失禮。他無比期待道:「你們誰先喊爹,我就把鼓給誰。」
如今雙胞胎都兩歲了,喊爹根本不是難事。只是撥浪鼓「鐺鐺作響」,自然比一個大男人更討小孩子喜歡。
德音剛張嘴,奶聲奶氣地一句「爹」還沒出口,文茵就爆發出一陣大笑。
她嘎嘎樂著伸手,不等呂不韋作反應,直接把撥浪鼓搶了過來。
德音:「……」
呂不韋:「…………」
文茵在乳母的看護下跌跌撞撞拿著撥浪鼓跑開,見到趙維楨來了,更是雙眼一亮:「娘!」
說完就往趙維楨面前撒丫子跑,還要把鼓送過來。
德音眼睜睜看著心愛的撥浪鼓被拿走,她小臉一垮,當即放聲大哭。
呂不韋趕緊把德音抱起來:「好了好了,爹再給你拿一個去!」
趙維楨哭笑不得:「你究竟是在討好女兒,還是在挑撥女兒關係的?」
呂不韋悻悻道:「我看文茵日後定是個女將軍,這才兩歲,怎力氣這麼大的?」
說完他把侍人拿來的第二個撥浪鼓送到德音懷裡。
一碗水端平了,德音心滿意足,變戲法般止住哭聲:「謝謝爹。」
呂不韋頓時心花怒放。
「相國可真有閒情逸緻啊。」
趙維楨抱著文茵走過去:「回到家中,既不問政事,也不面見國君,還以為你要好生休息呢,沒想到在家逗孩子。」
「那又有什麼辦法?」
呂不韋清雋面孔中眉梢一挑,雖噙著笑意,話卻是帶著嗖嗖涼風:「維楨在外,備受尊敬,更是多少男子都暗中欽慕。我再不顧家,不顧及女兒,怕是連入維楨眼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最後,語氣里還帶上了幾分委屈。
若說吃醋嫉妒的婦人也不過於此了。
知道他是在表演,但趙維楨橫了他一眼:「好端端地,你在這裡說什麼酸話?」
呂不韋卻是側了側頭,把懷中德音交給乳母,抽出一封信。
「說酸話,自然是因為吃了酸物。」
他陰陽怪氣道:「維楨有故人請見,不韋實在是忍不住。」
趙維楨低頭一看,是個拜帖。
她接過帛書,展開一瞧,迅速在最後看到了熟悉的落款。
早就由趙國使臣上報,要來秦出使,接春平侯回國的李牧,終於到了咸陽。
他想在面見秦王之前與趙維楨敘敘舊。
第86章 八十六
086
距離李牧拜官前去邊關已過近十年。
闊別十年,趙維楨未曾料到還有重逢的一天。
趙維楨步入酒肆內間,跨進門檻,一眼就認出了李牧。
昔日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如今儼然是一名獨當一面的青年將軍。李牧危坐於長案之後,雖僅著趙貴族裝扮,但挺直的脊樑和英武的面孔仍然彰顯出其武人風範。
李牧本就生得黑,常年邊關生活讓他皮膚更顯粗糙,比同齡人看著要成熟不少,更帶著幾分英姿勃發的將領氣概。
他手中拿著一壺酒,聽到腳步聲,抬起頭。
視線相對,李牧微微一愣,而後也不起身行禮,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咧起笑容、露出兩排白牙:「夫人酒肆的佳釀,牧總算是品嘗到了。」
時至今日,呂家酒肆也依舊掛著未及冠者不得飲酒的招牌。
當年李牧因此推脫了蒸酒,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
趙維楨心神一松,揚起嘴角。
「將軍若是喜歡,我這兒管夠。」
說完她轉頭吩咐掌柜再去取一壇新酒,自行落座。
李牧將手中酒壺遞過去,趙維楨也不客氣,抬起面前空酒器。
「這杯我敬將軍。」她說。
「怎能讓夫人先敬我?」李牧推脫道。
「無妨。」趙維楨笑著搖頭:「將軍赫赫戰功、屢破匈奴,威名都傳到咸陽來了,怎能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