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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桌子上那張信函所寫的內容,無非就是希望各機關能夠配合上面的行動,如果手頭有相關的證據也歡迎匿名進行舉報。
宋崢嶸看著桌上那些剛被自己放下的厚厚材料——那是他關於這段時間對七年前那場秋建強姦案的重新整理,裡面的證據不禁有他在這段時間回到D市調出來的相關報告,還有當年案情沒被發現的疑點。
並且,這些材料中也包括了當年可能為他父親提供那條消息線人的資料。
在宋崢嶸將手中那封信輕輕放在桌上的同時,他的目光也從自己剛才拿進辦公室的那疊厚厚資料掠過。
就像是莎士比亞戲劇中那句著名「to be or not to be」的台詞,現在的他仿佛穿越回到童年時光,而他也需要在「警察」還是「小偷」的陣營中做出一個選擇。
未關嚴的窗戶縫隙中透過來的風,無聲將桌上的那封信與資料首頁吹動。最終,宋崢嶸還是將那疊整理好的資料收了起來,然後全部沉封在旁邊書櫃的最底層。
第68章 男朋友。
老話常講,下雪不冷化雪冷。
不過在這座北方的小城中,想要讓這句話成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下雪的同時可千萬別颳風。
如果某天正下著雪的時候又忽然颳起一陣大風,那種瞬間就能將人體穿透的「冷凍甲」效果絕對不僅僅只是雪與風簡單加在一起的雙倍寒冷體驗。
當秋褚易與成燁從這所郊區醫院出來之後,外面已經開始颳起了陣陣寒風,不過現在風力還不是很大,所以僅是要比平時下雪的時候涼一點而已。
然而等他們走到醫院門口卻並沒有看見本應排著長隊準備載客的計程車,只有幾輛載著病人的私家車偶爾開進醫院。
「我們先往前走走吧?」成燁這時主動提出建議:「也許在前面就能遇到空著的計程車了呢。」
這番提議倒也不無道理,所以二人便決定先走著,準備在更前方的路上繼續攔車。
於是,他們又迎著風雪沿馬路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離——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天氣有些惡劣還是這裡位置確實過於偏僻的原因,兩人竟然在這走過來的一路上愣是連輛車的影子都沒見著。
無論是擁有正規牌照的計程車還是平日成群拉私活兒的黑車,好像都被今天這場形式有些密集的大雪掩埋起來,完全不見蹤影。
而秋褚易一邊走著也一邊開始在大腦里調動有關這所醫院附近地圖的記憶。
雖然他之前從未來過這裡,但也大概清楚這所醫院雖地處S市,可要是對它所在區域進行更準確的行政劃分的話,應該算作某個隸屬於S市的下級縣城。而它與真正的S市里之間的距離少說也有將近一百公里。
再一聯想到他想要前往的地方,如果現在單靠他和成燁用雙腳走過去的話,或許幾天之後S市報紙的頭條就會變成他們倆——只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是以還活著的狀態成為新聞主角,更有可能是以一種凍死在路上被人無意發現的情況聞名於S市。
何況天公還不作美。或許是為了「迎合」秋褚易難得的冷幽默,原本風力還沒那麼大的冬風在某個瞬間忽然變得大了起來。
從天空落下來的雪粒子也像是機器里剛蹦好的爆米花,玻璃球般大小的雪珠夾雜著冷冽如刀的冬風撲簌簌並且片刻不停地落在兩人的頭髮或肩膀上。
因此沒過多久,走在路上的兩人就徹底變成了兩隻移動著的活體「雪人」。
不過與身邊的秋褚易相比,成燁原本還是很歡欣雀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雪天之中慢慢步行的——無需想像也知道這會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所以他也才會主動和秋褚易提出這個建議。
但是當兩個人從醫院大門口一直走到目前的位置,不僅在路上連輛空車沒見著,就連周遭的風雪都眼見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而成燁一開始「雪天漫步」的浪漫與激情也不由慢慢冷卻下來,直至最後完全被這天寒地凍冰封在心底。
「我……」成燁一開口才發現,現在就連他的嗓子都被凍出了顫音:「我說……要不然咱們,先找個地方……呆會兒?等身上暖和過來再說?」
秋褚易在他身邊雖然沒出聲,但聽到的時候也是立刻將目光轉向成燁,然後點了點頭——或許他不開口就是想在成燁面前表現得更像正常人一點,因為他肯定不想被人發現其實他也早已被凍得冷到不行。
兩人剛離開醫院的時候天還沒黑,但是走到現在,上方天空都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雖然馬路旁邊的許多店鋪因為今天的極端天氣而選擇早早關門,不過還是恰好剩了兩家正在營業的小店——就算不看招牌的話也能大概猜出其中一家是小旅館,而另外一家則是黑網吧。
前者就不用說了,能用色彩如此繽紛絢爛做燈牌並且還敢明目張胆地擺在大馬路上,那肯定就只有表面正經背地裡指不定幹些什麼勾當的小旅館了;
而之所以如此確定另外一家是黑網吧,主要是因為在這間店的門口停著一排排被人停得整整齊齊的自行車,對於當年翹課上網經驗十分豐富的成燁來說,眼前這幅場景簡直不要太過熟悉,畢竟也就只有還在讀書的學生才能將自行車擺得如此規整了。
除此之外,這兩家店倒是從外表上看也沒什麼別的不同。同一款式掛在門口的厚實門帘,就連它們的牌匾也是差不多破舊,還真有可能是一個老闆開的兩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