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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到這裡,宋崢嶸便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不過由於昨天走的匆忙,他居然忘記留下那邊派出所代他看管程幼婷同事的電話,現在就只好通過114給程幼婷正在接受治療的那家醫院致電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被護士接通,宋崢嶸在主動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護士小姐便讓另一位同事迅速趕到了程幼婷病房。
沒過多久,宋崢嶸感覺自己的手機又響了幾下,他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宋廳長」便直接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聽醫院那頭說:「昨天您送過來的那個女生現在生命體徵平穩,就是可能因為她之前曾受過很大的驚嚇,所以目前還在沉睡沒有清醒。不過,如果您這邊有什麼問題想詢問她的話,我們也可以去叫醒她……」
「不,」宋崢嶸想了想,禮貌拒絕道:「先不必了。我還是等她自己清醒之後再說吧,謝謝你們。」
其實宋崢嶸辦案這麼多年,不用想也能猜到自己從程幼婷的嘴裡肯定問不出來什麼更關鍵的信息——畢竟她只是那個龐大組織中的一個小角色,恐怕連幕後老闆是誰都不清楚,要是想通過她來破案估計很難。
但他最後還是和醫院那邊強調說:「昨天派出所過去的同事應該一直都在吧?麻煩你們幫我看好她,千萬別讓她出現任何意外,一旦我這邊事情解決完了我就立刻趕過去,在此之前就拜託你們了!」
撂下電話之後,宋崢嶸就看見手機屏幕上那封來自「宋廳長」的簡訊:「剛才給你打電話沒通,還在忙嗎?記得今晚回家吃飯。」
很明顯,宋崢嶸屬於更重事業的性格。
所以在匆匆瀏覽完父親發的簡訊後,他便將其拋之腦後隨即又投身於無休止的工作當中了。
伏案過久不由讓宋崢嶸感覺身上略微疲乏,他剛想伸個懶腰休息一下的時候,才發現窗外的天都已經黑了。
就在他起身將辦公室的頂燈開關打開,屋內瞬間被燈光點亮的時刻,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敲響。
隨後,他的一名手下從外面樓道里走了進來。
那人腳下步履匆忙,臉上神色更是嚴肅緊張,宋崢嶸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也急忙問到:「是查到了什麼最新線索嗎?」
果然那人肯定地點點頭,然後語氣有些著急地對宋崢嶸報告:「是的,宋隊!剛才查到那對安珀姐妹的親生父親了!」
宋崢嶸也不知為何,就像是在冥冥之中預感到了什麼,他的心也從未像現在這般緊張過。
而且事態的後續發展也果然如此。
當那人說出安珀父親名字的時候,宋崢嶸的臉色也像窗外已然降臨的夜幕,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
這晚,宋國華終於在家裡等到兒子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指針剛好對準了數字「9」的方向。
「喲,我們宋副處終於捨得從辦公室回來了?」其實宋國華並未生氣,只是因為多日未見兒子,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和他說:「你這個職位當得比我這個廳長還忙。」
宋崢嶸母親厲聲制止:「老宋!別亂說話!」但是當她轉身面對兒子的時候,很快就變成了一張笑臉。
「崢嶸啊,別聽你爸的。應該是忙得沒時間看簡訊吧?在外面有沒有吃過飯?我現在就去廚房給你熱菜。」正說著,她就打算帶保姆阿姨一起走去廚房。
不過宋崢嶸卻很快攔住了母親:「媽,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現在還不餓。」然後還未等母親再勸他,又轉過身,對坐在沙發上的父親說:「爸,我有點事想和您說一下,您能和我一起去書房嗎?」
宋父和宋母聞言後俱是詫異地望向對方,誰都沒能猜出兒子今天究竟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與他們講話。
當宋崢嶸和父親進入書房之後,陽台邊的窗簾已經被人拉上,雖然月光也被這層厚實布料阻擋在外,屋內氛圍也有些怪異的沉悶,但是從外面絕對瞧不見裡面的一絲情景。
宋崢嶸並沒有理會父親還帶著奇怪的目光,而是先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材料攤好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桌上。
「你這是做什麼?」宋國華看著平鋪在自己面前的棕色牛皮紙袋——這是警方專門用來裝案件材料的袋子——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懂兒子把自己叫進書房的意思。
而宋崢嶸看清父親臉上的疑惑,腦海中忍不住將即將光榮退休的他與秋褚易仍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進行對比。
「這裡是七年前秋建一案的所有相關資料。」宋崢嶸深吸一口,將腦海中那副對比感強烈的畫面強行壓了下去,然後低下頭,語氣仿佛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道:「大約七年前,D市警方在接到受害者報案後立刻派遣警員前往案發現場,可是卻在路上突發車禍……」
「等等!」宋國華突兀地打斷了宋崢嶸的陳述,他望著兒子認真並且堅毅的側顏,內心隱隱猜到了什麼,並且驀然生出一股怒氣:「七年前的那個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你現在又和我提起它做什麼?」
宋崢嶸從桌上這些材料里迅速找出了他所需要的那一頁,然後放在父親眼前,又說:「因為最近我發現了此案的一個疑點——」
由於在七年之前各種現代化的勘測技術還沒有發展起來,所以當年警方突發的那場車禍只進行了簡單的人為鑑定——而現在擺在宋國華面前的,則是一頁有關車禍現場假設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