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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下那個被棉花塞得鼓囊囊的紅褐色沙發墊仿佛觸感非常舒服,就算聽到了有人進屋的聲音,成燁也只是稍稍睜開了雙眼——不過僅是翻了個身,讓陽光充分曬到自己的另外半邊身子,然後才波瀾不驚地向門口位置看去。
溫暖明亮的冬日陽光照在那張清雋面容的臉上,門口位置的秋褚易只能看到那雙略帶笑意,與自己無聲對視的雙眸。
「回來啦?今天晚上吃什麼?」也只有晚餐這種事情能引起這隻小饞貓的關注。
原本成燁聽到門外用鑰匙開鎖的聲音,下意識想坐直身體,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可他轉念又一想,進來的估計不是他媽就是秋褚易,好像也沒必要在他們倆面前裝模作樣。
是的,雖然他才和秋褚易重逢只有短短十幾天,但他卻感覺兩人的關係仿佛仍停留在舊年時光。因此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與好友表現得如此「見外」。
等秋褚易將身上的大衣掛在架子上,便向他展示手中只裝著兒童牛奶的袋子,順便提醒:「早上你的母親和你說過,讓我們今晚過去吃飯。」
「我靠!差點就給忘了!」成燁這下倒是騰的一聲痛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也不再扮演那隻傲嬌高貴的波斯貓。
他憂心忡忡地說:「還好你記得,否則,崔女士又要嘮叨我好幾天。想想頭都疼……」
「楚楚在房間裡嗎?」秋褚易問:「我叫她一起過去。」
然而,成燁這次卻沒有立時回答。
只見他忽然衝著秋褚易的方向勾勾手指,臉上也露出了和貓一樣的微笑:「等會兒,你先過來我這裡——」語氣故作神秘:「我有秘密要和你說。」
看見這詭異一幕的秋褚易,腦海中首先浮現的是《西遊記》中盤絲洞裡面的妖精——可是當他將成燁的臉代入之後,身上卻毫無理由地打了個冷顫。
於是,他也在瞬間就將那副不怎麼美好的畫面排斥到腦海之外。
等他將手裡食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秋褚易又向著沙發位置走來:「巧了,剛好我也有事情想對你說。」
「行,那你先說說看。」成燁倒不是出於孔融讓梨之類的美好精神,他只是好奇秋褚易能有什麼事想要告訴自己。
秋褚易便將剛才自己在樓下遇到那天那個小男孩以及他提醒他們倆最近要小心一些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成燁講了出來。
哪知成燁聽後,臉上的表情也沒發生任何改變。
這位混跡基層多年被人威脅已是家常便飯的警本著「債多不愁」的精神,揮揮手和同伴無謂說道:「哎呀,這都是小事!被人尋仇而已,這算什麼事兒?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這邊秋褚易也正一瞬不瞬盯著身邊好友,聽他如此說,眼裡亦是浮出一抹笑,贊同道:「我也是這個想法。」
——反正他身上背負的已經夠多了,難道還會在乎這種比虱子咬大不了多少的小事嗎?
「那你想和我說什麼?」秋褚易想起成燁剛才為順眼的內容,用眼神示意他:現在應該輪到你說了。
成燁這次也沒再故作玄虛,乾脆和秋褚易講道:「是今天我手下的一個線人和透露的消息。他說,最近D市的夜天池好像要舉行一個郵輪派對,可能有『大動作』——」說著,他又將臉轉向秋褚易,語氣仍是無所畏懼:「怎麼樣?這件事情,你感興趣嗎?」
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在場二人都能聽出這次的「大動作」很可能與夜天池背後的犯罪集團有關——而秋褚易無論是想要從「十一·二」的案件中脫身還是想為自己的父親伸冤成功,都無法避免地要與這個犯罪集團打交道。
因此,秋褚易自然點頭。而且他還知道成燁既然話說到了這幾天,他肯定在前方還準備了其他更大的「驚喜」。
果然成燁下一秒就從旁邊制服的口袋裡拿出了兩個信封,而那上面在正中位置印有一排美觀的燙金字體:「我呢,好不容易替咱們倆弄到了兩張邀請函。」
不過很快他將話鋒一轉,又說:「這可是非常難弄到的東西!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從渠道手裡搞來的!但是,我支付給線人的經費預算可能沒有那麼充足……」
緊接著,成燁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純黑啞光,一看就充滿質感的鱷魚皮短款錢包——上面標誌性的「H」logo搭扣顯示出其出身是某一線大牌——但另外一個事實同樣也很明顯,這個錢包並不是貧窮如成燁所能擁有的。
所以,他立刻向一旁的秋褚易彎起嘴角,只不過他的笑容里充滿了智慧與狡黠:「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從你這裡『借走』了能支付起那兩張邀請函的錢。」
秋褚易:「……」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的錢包是從什麼時候起,被這位老友神不知鬼不覺「借走」的……也難怪他今天在出門之前怎麼找都沒找到。
而且看著成燁臉上愈發燦爛的相送,秋褚易現在嚴重懷疑:如果自己這位老友以後不想繼續這份替人民伸張正義的事業,或許——
他還能憑藉這種無聲無息就從別人口袋裡順走東西的手段,在盜竊事業上有著「更好」的發展。
*
這天晚餐的時間,眾人過得很是愉快。
主要是崔秀麗女士現在深陷於秋楚楚的天真可愛中無法自拔。她甚至時常有種想要認這個乖巧小女孩作自己干孫女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