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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裡女人面容模糊,但那人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和歪頭笑眯眯說曖|昧話的樣子……
不是季然又能是誰?
她捂住臉,感到頭痛。
誰讓她昨天瘋了呢,發瘋的吻和發瘋的夢都是自作自受。
天色蒙蒙亮起,紗簾透進微弱的光線,池今的腰微微有些酸了,才放開被子起身,忽然感覺有些涼意,身體頓住,臉色也變得不好看。
昨晚睡前洗過了,拜夢境所賜,現在得再洗一遍。
透明的淋浴房內,玻璃牆模模糊糊,水柱一條一條往下|流。
池今洗到中途,手掌忍不住用力拍了拍牆面——
絕對!不能!再有!下一次!
洗完出來,池今冷著臉給長發裹上干發帽,再收緊浴袍腰帶。
瞄一眼時間,六點十分。
離去湯泉宮的大巴還早,池今進書房打開筆記本,順便處理下工作。
坐到副總的位置,節假日與工作日其實沒有分別,只要打開電腦,永遠有事情可以做。一開電腦,果然又來了好多新郵件。
池今一邊處理一邊莫名想到季然這裡那裡打工,日子過得散漫自由沒個章法。
敲鍵盤的手一停,莫非……
在藍地上班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份長時間零工?
手機鈴聲一響,打斷了思緒,池今看一眼屏幕,是母親路微。
有些疑惑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事,路微很快給了答案:「懷城那邊挖出了些東西,初步判斷可能是隋唐時期將軍墓。我和你爸今天動身準備過去,跟你說一聲。」
「知道了。一路平安。」池今答得自然:「祝您能有大收穫。」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手機放到一邊,池今繼續處理工作。
類似情況從小到大發生太多次,小時候便在爺爺奶奶家或姥姥家過年,前年爺爺奶奶前後走了,去年是在姥姥家過年。
活到現在,和父母一起過年的記憶是很模糊的。
所以池今並不意外,也不覺得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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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太陽跟著出來,陽光很暖,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池今到集中上車的地方時,一列旅遊大巴停在公司門口,不少人已經等在那兒了。
張放第一個看見池今,感恩池今沒計較他在群里跑火車,舉起手特別熱情地搖晃,聲音高亢。
「池總——!這裡——!」
一下子引來許多注目,包括和幾個女孩聊天的季然,抬起頭望過來。
池今:「……」
她到了上車點站著,一言不發。
張放瞅了瞅冰冷的面容仿佛掛著霜,就差冒著絲絲寒氣了。
他估摸著池總昨天才被沈總訓了,心情很不好,腦里靈光一閃揚起手把季然叫了過來。
季然來公司才半年多,部門裡上上下下的同事沒一個不喜歡她的,半點沒有大美女的架子,和大家很能玩到一起。
張放想,讓她過來陪池總說說話逗她開心。
我真機靈!
張放忍不住在心裡為自己點讚。
季然朝他們走來,張放扭頭跟池今笑道:「昨兒季然跟我們講鄭總他們那——」
聲音戛然而止,不敢再說。
跟在池今身邊幾年,這種殺氣騰騰的眼神是第一回 見!
這時,大巴車門開了,池今徑直轉身上車。
季然走過來,剛好看見池今的背影。
微微挑了下眉,轉頭見張放一臉便秘的表情,笑了:「昨天不還喜氣洋洋的嗎,這是怎麼了。」
張放苦兮兮地說:「快跟我說,池總是愛我的。」
季然:「……?」
張放抱住頭:「完了,我現在覺得年終獎是遣散費,池總不要我了!你不知道剛才她看著我時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給生吃了!不吐骨頭的那種!」
季然笑出了聲。
張放不滿:「……你還笑啊,同志遭難,好歹給點同情心啊?」
「抱歉。」
季然收了收笑,只是笑意漫上眼底,還是在笑,伸手拍拍張放的肩:「安心吧,沒事兒,信我。她剛才那樣絕對不是因為你。」
張放狐疑:「真的?你怎麼知道?」
季然彎了彎唇:「是因為我呀。」
明眸善睞的人笑起來整個人都像是熠熠生光,張放卻看得莫名有些怕了,又驚訝:「你幹了什麼把池總得罪成這樣?你還在試用期內呢,不想轉正了嗎?你……」
「你瘋了嗎」這句他忍住沒說,但眼裡都是這個意思。
「怎麼會呢。」
季然虛虛咳嗽一聲,故作正經地端正道:「池總那麼公正一人!才不會因為私人情感影響工作的是吧?」
張放在心裡接了句「是」,可從前也沒誰把池總得罪成這樣啊……
同事們紛紛上大巴,季然人都走到跟前了,自然上的池今這輛。
池今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餘光瞥見季然上車,頓時不自然地將頭往窗邊扭了點,好像在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窗外都是排隊的同事,哪有風景?
但她只能強裝鎮定,餘光留意到季然走到第二排,停下了腳步。
池今更緊張了,昨晚的夢記得清清楚楚,現在完全沒法面對春|夢當事人……可季然遲遲沒再往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