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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眼睛,眼影沒有掩飾天然的單眼皮,反而將單眼皮的韻味發揚到極致,帶點銳利的冷感,眨動時隨濃重睫影撲閃,風情也到極致。
「沒必要做成千篇一律的芭比,我覺得這樣挺好,你覺得呢。」
話雖是在問,但池今臉上沒有遮掩驚喜。
顯而易見,她很滿意。這個技術,遲到這樣的小毛病果然可以不值一提。
「下面做髮型,等下我去喝點水,渴了。」
女孩聽了主動說出去倒水,然然便自然坐到池今旁邊,原本留給新郎坐的椅子上。
鏡子中的臉,池今稍微欣賞幾秒便拿起自己的手機,想問問崔林什麼時候到,已經十點半了,她直接打了電話,沒接。
一般他開會時會開靜音,她切換到微信,準備發消息提醒適當請假。
指尖驀地一頓。
有人發來很多消息,數字顯示39,最後一句是,「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
女人叫童茵,她有印象,是崔林帶的校招生。
活潑外向,嘴很甜,一口一個姐姐地叫。
池今盯著微信上顯示的最後一條消息,指尖懸在上方。
身後門響了,女孩端著果茶進來,先倒上一杯遞過來:「池小姐,請喝水,玫瑰茶養顏。」
玫瑰茶清香微甜,池今緩緩喝了幾口,另一手解鎖手機,點開了微信,一挑眉。
童茵發來更多是照片,她與崔林或吃飯,或親昵自拍,倒垃圾似的往池今這裡清空。
當她這裡是什麼地方?
池今無聲冷笑,截圖發給崔林後雙雙拉黑,再發朋友圈宣告婚禮取消。
一氣呵成。
池今飲盡杯中的玫瑰茶,長舒一口氣。
她慶幸父母還在山裡考古隊裡,信號不佳,暫時不用面對來自父母的質詢和關心。
而那邊,然然喝夠水了,起身走過來,說:「好了,接著弄髮型——」
池今抬手,目光很靜:「不用,這婚不結了。」
*
季然當晚在常去的酒吧,再次遇見池今。
她還是早上那一身衣服,趴在吧檯一隅苦兮兮地一個人喝悶酒。
全然沒有早上冷靜到無情,還能人五人六跟工作室爭取儘量多的退款那股氣勢。
她當作沒看見,和自己一幫朋友喝點小酒玩得高興。
去衛生間途徑吧檯時,瞥見一個眼熟的男人坐在了池今的身旁,一隻手不安分地攬上她的肩。
嘖。
季然笑了聲。
一看就知道池小姐不是這個酒吧的常客。
那個男人熱衷在這兒撿屍,鬧出過不少案子,沒有證據沒吃上公飯,但聲名狼藉,沒幾個常來的女孩會搭理。
季然人已經到衛生間門口,又折返。
久違的良心開始發揮作用,一個女人失婚又失身,未免太慘了些。
就當積德吧,雖然她不信這個。
「走遠點,這我姐。」
她一過去,不客氣打掉男人的手。
男人不高興地瞪她,發現這小姑娘也漂亮,尤其那雙眼睛,在酒吧昏暗的光影里又水又靈。
怒氣轉眼變成笑容,調戲道:「你說是你姐,怎麼?身上有什麼一樣的胎記麼,那給我瞧瞧來。」
季然今晚比白天化的妝濃些,一頭散碎的短髮,嫣紅的嘴唇,說話時自帶三分勾人的笑意。
在夜店裡迷離燈光里看去,相當迷人,也相當玩得起的模樣。
男人眼裡興趣濃了幾分。
季然彎了彎唇,輕聲細語:「上一個跟我這麼說的男人,根還沒接回去呢。」
說完她將池今從吧檯拉了起來,一手搭上自己的肩,回頭朝愣愣的男人眨眼:「不信來試。」
男人信肯定是不信,但也不敢試啊,縮回了頭。
池今經歷短暫的斷片,意識回籠。
「看著沒什麼肉怎麼這麼沉……」
隱約耳熟的聲音,低頭一看,自己被一個女人架著往酒店房間裡送。
女人似是費力,一邊腳步艱難,一邊小聲發狠:「我再做好事我就是豬!」
池今:「……」
是女人還好,暫時安心。
她正想出聲,自己走就好——
一個大力她被甩到床上,頭一悶,吃痛哼了一聲。
「醒了?」
池今揉著頭,看了過去,仍有些恍惚:「……你是?」
「不是吧,這就忘了?」季然一屁股坐到床邊,低頭與她眼睛對上,「你再看看。」
「……然然,是這名吧。」
長成這個樣子,想忘都難。
嗓子干到微微沙啞,池今只說了兩句話,就覺得嗓子很難過,頭昏昏沉沉也不好受,她酒量在應酬中還能對付,今天確實喝得太多。
「喏,水。」
她有些受驚,抬起頭愣了下,忘了接水。
這個然然在工作室半分服務意識也沒,到這會私下裡,沒有請求卻主動從房間的小冰箱摸來一瓶水遞了過來。
「謝謝。」
池今接過水,擰開慢慢地喝。
一旁的季然自然而然又坐到旁邊。
抱著手臂,饒有興味覦過去:「我以為你沒多傷心呢,白天眼都不眨要求退款。你幾歲啊,看著比我大,居然有膽子在酒吧喝成這樣?」
池今喝水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