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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取完了,她撩起右邊的頭髮,又取下兩個。
唇上的釘也取了下來。
趙願懶懶散散地拿出記錄本,例行公事一樣道:「這裡,寫你的名字。」
她一手放在運動褲口袋裡,單手開了筆蓋,寫下兩個字。
背影很快消失在金桂大道的拐角處。
趙願把本子調過來,喃喃:「紫…」
「這個字念啥?」
許甄:「禕yi」
「奧…」
趙願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耳洞啊,是個狠人啊,新學生都這麼狠。」
許甄有點發愣。
這個數字很熟悉。
「你認識她嗎?趙願。」
「轉校生,高一的,跟許忌一個班。」
「貼吧上也有啊,拍到她在天台抽菸和別人打波的照片。」
趙願把桌上的東西都收進密封袋裡,滔滔不絕:「今天第一次那麼近看她,是長得挺好看的哦。」
她收好東西,忽然想到什麼重大新聞,眉眼興奮,附嘴到許甄耳邊細聲說:「他們說,紫妹妹接吻的對象是許忌。」
許甄條件反射地道:「不可能吧。」
趙願疑惑:「你怎麼知道?你看見了?」
許甄緩緩別過頭,不作回答。
她覺得這些話就跟以前一樣,都是大家傳的謠言八卦。像佘曼和陳仙。
趙願看她沒說話,喃喃自語:「說得好像你認識許忌一樣。」
她手舉著透明的密封袋看。
許甄也望過去。
一樣的數量,連耳洞唇洞的位置也一模一樣。
她在意識里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潛意識中卻不由自主的在是與不是之間,反覆橫跳。
下午最後一節課,學校統一組織的防範安全知識網課。
高三一班教室里。
窗簾和窗戶都關上,室內沒有開燈,白板的光影在昏暗的天花板上流動變色。
「拐賣婦女兒童罪是指以出賣為目的,拐騙、綁架、收買、販賣、施詐、接送、中轉婦女、兒童的行為。這是一種世界性犯罪。二、三十年以來在中國大陸有愈演愈烈之勢。」
許甄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視頻上,她垂著頭在刷題。
這種大課是學校要求每個班都必須要抽出時間看的。但是,絕大部分學生尤其高年級,並不會浪費這珍貴的時間,常常是一心兩用,一邊聽,一邊學習。
前桌的付清清轉過來,側著身體,半倚在她桌上,方便講話:「甄甄,江城最近出了好幾起人口失蹤,怪不得學校要放這個。」
許甄:「嗯…」
「喂,你每天晚上一個人回家耶,萬一…」
許甄抬眸,淺笑著一字一頓:「閉上你的烏鴉嘴。」
付清清:「嘁,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人家人販子也是挑人拐的,像你這麼細皮嫩肉,年輕貌美的,就是重點下手對象。」
付清清看許甄認真算題的樣子,敲敲她的桌子:「這周五,於大帥哥請我們去酒吧玩的。」
她說的是於封,上次在音樂會上認識的小哥哥,在酒吧里做兼職駐唱的。
許甄有模有樣地復刻她的話:「小心被拐賣。」
付清清:「哎~正好有理由讓帥哥送回家。」
許甄搖搖頭:「說不定帥哥比人販子還恐怖。」
付清清懶得搭理她。
許甄指了指視頻上的字幕:「熟人作案,百分之八十。」
付清清:「哦——」
她停了一下,無視了她的警告:「那這周五九點哈,不見不散。」
許甄:「……」
四中的教學樓是一個掉了底邊的長方形格局,實驗樓這一道,走廊兩邊都是教室。
許甄從學生會教室走出來,路過實驗樓這一道走廊,光線暗淡。只有一處地方通著外面的氣,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晃晃的日光。
她從這裡路過,才發現是一間沒有關的實驗室,她就側身晃了一眼,正好瞧見對面樓上天台處有人。
在灰濛濛光禿禿的天幕里,突兀地立著。
一個念頭冒出來,匹配上趙願今早和她說的那句話,還有那幾個耳釘唇釘。
她像被蠱惑著,走進了實驗室。窗玻璃明淨光潔,窗框子是陳舊的灰白色,把畫面圈成一副畫。她一步一步,模糊的火柴人變得清晰。
她看見那個紫禕的女生,她細細的小辮子貼著頭皮,白細的手臂攀在男生的背上。
兩個人抱得很緊,幾乎貼在一起,身體貼著,嘴唇也貼著。
她緩慢聚焦在那個男生身上,淺色的牛仔褲,黑色的薄外套,很白的皮膚,碎亂的黑頭髮。
她一樣一樣看清,心越跳越快。
驀地,視野從那副畫上突轉,變成一雙清冷乾淨的眼,和純白貼有藍標牌的白襯衫校.服。
他的食指撫在她的下頜骨處,回正了她的臉,指腹溫度很涼。
沒有風,他話語清晰:「非禮勿視。」
許甄的眼睛慢慢睜大。
一瞬間,各種情緒跟放煙花一樣在腦袋裡爆炸。
她還以為對面天台上那個男生是他,結果他就在眼前。
她震驚的表情持續了一兩秒。
許忌撤下手,眉目微提,看著她不解地問:「怎麼了?」
「你還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