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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勒塔部自西城門入城,西城門正巧在安寧縣的管轄範圍內,出了命案,這事兒自然是歸朱瑤彧管了。
整個安寧城分為安寧縣、青山縣、山河縣與萬州縣,其中安寧縣在安寧城內,管著大半個安寧城,縣衙和京兆府相鄰,後來乾脆就設在京兆府內了。
安寧城身為京城,自然設了京兆尹,只是現在那位京兆尹年紀偏大,做事愛和稀泥,不得沈羅珏喜歡,沈羅珏讓朱瑤彧先做安寧縣令,做的好,日後往上升,遲早升到京兆尹。
有人在城門口殺瓦勒塔部的使臣,妥妥的命案了,這不事情發生不久,鴻臚寺的官員就跑來讓朱瑤彧去抓人。
張文元進去的時候,正聽到那位官員說鍾婉寧當街殺人,其罪當誅。
張文元對瓦勒塔部的人沒好感,甚至暗暗覺得鍾婉寧殺得好,見有人追究,忙站在一旁看朱瑤彧怎麼回復。
只見朱瑤彧聽了就笑了,慢條斯理的同情緒激動的鴻臚寺官員說:「瓦勒塔部使臣並非大莊子民,大莊律法似乎不能庇護他們,當然,事情發生在安寧城,若他們來告,本官自當從嚴審理。」
那位官員聽了這話氣的眼睛一瞪,鬍子都要吹起來了。
「朱縣令!瓦勒塔部是來進獻朝貢的!他們還未見天顏,剛入城就出了事,此事傳入他國耳中,如何收場?大莊如何同瓦勒塔部的王交代!此番瓦勒塔部使團中,可還有瓦勒塔部的小王子啊!聽說鍾婉寧還呵斥了王子,真是太過失禮了!鍾婉寧在邊關殺了那麼多瓦勒塔部人還不夠,竟然還斬殺使臣!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她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她眼中可有大莊律法,可有陛下?」
朱瑤彧聽到最後,收起了笑容,盯著情緒激動的官員,說道:「鄭少卿,慎言。」
她眼神冰冷如刀,刺的滿心憤恨的鄭釋身上一冷,悻悻閉嘴。
「少卿若是還想為瓦勒塔部鳴不平,不若出門敲鼓,叫京兆尹來審理此案,我只是個小小縣令,沒本事去抓將軍。」朱瑤彧咬死一件事,沒人告,她就不管。
鄭釋心知,瓦勒塔部不會有人報官,因為不敢。
鍾婉寧殺人給出的理由是護衛大莊百姓,她又是將軍,殺的還是外族,哪怕瓦勒塔部的人真來告,按照大莊律法,鍾婉寧也不過是被關個十天半個月,現在進去,瓦勒塔部還沒走,她就出來了。
等鍾婉寧出來,不得報復瓦勒塔部的人?他們活的不耐煩了才來告官。
「鄭少卿還有事嗎?若是無事,該去準備接待使臣的事宜了,陛下雖讓鍾將軍去接人,可沒說讓鍾將軍招待人,將軍性情直率,和瓦勒塔部人呆久了,可能又會忍不住上去切磋一二。」
鄭釋聽了這話,氣得連連吸氣呼氣,朱瑤彧可真能說瞎話,什麼性情直率,切磋一二,那分明是性情暴烈,一言不合就下死手!
他最後也沒辦法說什麼,氣沖沖的拂袖離去,朱瑤彧還喊了聲慢走不送,差點兒沒讓鄭釋平地摔個跟頭。
看著他踉蹌的背影,張文元若有所思,她這麼大個人站在這兒,鄭釋看不見嗎?
「脾氣暴躁,眼神不好,行路不穩,這位鄭少卿今年還不到五十吧?似有先衰之症啊。」張文元合理推測。
朱瑤彧不禁笑彎了眼睛,張文元平常正經的很,突然說挖苦人的話,聽著還挺讓人舒心。
張文元不懂朱瑤彧在笑什麼,「我說的實話。」
「確實是實話,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人還沒老,腦袋先不好用了,全城誰不為婉寧斬殺瓦勒塔部使臣一事拍手叫好?就他,跑我這兒來上躥下跳,看著比瓦勒塔部的人還心痛呢。」
張文元一愣,朱瑤彧說話和沈羅珏好像啊,和她印象中端莊優雅的世家女已然不同。
「不說白眼狼的事了,文元可是稀客,今日你休沐?」朱瑤彧看了眼天,這個時辰太醫應該在宮中輪值。
「非也,我是來替陛下傳話的。」張文元說完,簡單說了下七瓣蓮的事情。
朱瑤彧的臉色從張文元提及「七瓣蓮」後就有些變化,一直到張文元說完,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些。
張文元很是奇怪,朱瑤彧平常多是笑臉迎人,鮮有情緒外露之時,不過是宮中的一味草藥失竊,怎麼朱瑤彧如此嚴肅?
「可是找回太過艱難?陛下並未設定期限,慢慢找便是。」
張文元安慰朱瑤彧兩句,說完正事打算走了,慈安堂還有不少病患等她,至於朱瑤彧奇怪的情緒,她沒有好奇心去探知。
朱瑤彧客氣的將張文元送出去,等張文元離開,她馬上收斂了所有情緒,開始思考沈羅珏的想法,她知道,沈羅珏想要打瓦勒塔部,這個七瓣蓮,估計是沈羅珏要用的東西。
為臣者,自然要急君王所急,沈羅珏要用,她最好儘快找到,張文元說沒有期限,但在朱瑤彧看來,她的時間不多。
辦不成,沈羅珏當然不會在意,可那還怎麼顯露她的本事?
朱瑤彧馬上叫來了還在縣衙的衙役與不良人,叫他們去坊間問問,有沒有哪個富貴人家的孩子,之前患了重病,近些時日好了。
同時,她跟縣丞說了一聲,騎馬回了朱府。
朱瑤彧從聽雪那邊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得到情報,最好是用上下兩個辦法,上層在世家貴族口中尋找消息,下層則是在市井尋找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