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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收受賄賂與賄賂他人在朝廷中立足,最後還當上了禮部侍郎,卓徹靠的是他能熬,外加還有一個沒落的卓家。
可他能熬是沒用的,在京城,一個高等官員的開銷根本不是他那點兒微薄的俸祿能養得起的,因此在卓露絳小的時候,她總能看到母親拿嫁妝銀子貼補家用。
或許是因為花了妻子的銀子心中覺得自己無能,又或許是他個人不喜有太多鶯鶯燕燕,卓徹一輩子也沒有納過一房妾室,就與老妻相伴到如今。
因為年幼時手頭不寬裕,也因為父母的相處,卓露絳從小就對愛情抱有一定的嚮往,因此她寫了許多有關戀的詞,賣給了教坊。
寫得多了,就需要去找靈感,故而卓露絳也看了許多痴男怨女的戲碼。
年幼時對愛情的嚮往早就被殘酷的現實打磨乾淨了,不過對愛情死心,並不會阻礙卓露絳賣詞賺稿費,要是她自己手頭沒錢,這次修路,她上哪兒拿出多餘的銀子給百姓發工錢?
「陳大家說笑,這不是出了京城,回去不方便嘛,再者在下信任教坊,錢放在教坊,比放在在下身上還安全。」
卓露絳與陳琉璃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互相吹捧,一時場面熱絡許多。
薛滿堂在一旁聽著,面上表情也鬆快了,不時還會加入聊天中,三人聊過幾句,熟悉不少,等氣氛正濃,薛滿堂說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不瞞卓縣令,此番某隱瞞身份來到梁城,是為縣令傳達陛下口諭。」
卓露絳聞言,連忙躬身行禮,靜候旨意。
「陛下言,梁城縣令卓露絳,盡忠職守,德行具備,乃是朝廷骨鯁之臣,命卓縣令今年回京述職。」
回京述職一般有兩個結果,升官和貶官。
卓露絳看薛滿堂笑語盈盈的樣子,知道她升官的機率更大,一時心中無比感動,她在梁城盡心盡力辦事,不求百姓回報,也不求上司明了,只求自己心中好過。
雖說她並沒有太多功利的目的,但誰不想努力能被人看到?陛下能提前將她叫回京城,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認可了。
「謹遵陛下口諭,下官定不負陛下,不負大莊,做一個好官!」激動之下,卓露絳說話都直白了許多。
薛滿堂就喜歡直白的,她拍了拍卓露絳的肩膀,將彎腰的卓露絳扶起來,「縣令所言,某定會如實告知陛下,陛下對縣令寄予厚望,縣令定要更加勤勉才是。」
「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卓露絳現在看薛滿堂都覺得和藹可親了。
說完卓露絳的事,薛滿堂又說了下陳琉璃的事。
「陛下言樂人操樂,本是為了豐富百姓的精神,讓他們能在繁忙工作之餘放鬆,後來添加了許多腌臢事,是陛下不願看到的。」
「是,下官亦為女子,不願見有女子受磋磨,好在下官運氣好,得陛下照拂,這才還梁城一片清靜。」
「恩,陛下知道你做的事,十分欣慰,同時陛下也知道,那些樂人變為民籍後不便以操樂為生,一身技藝白白浪費,很是可惜,故而叫某帶陳大家來此,創辦義塾。」
卓露絳不禁露出驚訝之色,「少將所言義塾,可是民間開辦的義塾?」
自打沈羅珏上位後,義塾就以定安為中心,輻射至大江南北,一年過去,基本上各地都有義塾開辦了。
這裡頭鏡湖功勞不小,鏡湖在定安和太后定居,與親人在一起後,太后的病症好了許多,而且不用在壓抑的皇宮呆著,鏡湖也很是珍惜這個機會。
她清楚,只要自己在外做的好,沈羅珏就不會將她叫回去,因此鏡湖辦事上心的很,這才有了而今義塾遍地的盛況。
有了新的造紙術幫助,更低廉的紙張能開辦更多義塾了。
卓露絳對義塾的建立也很上心,雖說縣裡有縣學,可縣學開銷大,並且能進入縣學的,多半是已經打好基礎的人。
這些學子家中底蘊深厚,但他們人數稀少,想從裡面找到個出成績的天才,無異於浪里淘沙,尋到金子的概率很小。
有了義塾後,生源更多,出人才的機率也就更大了,卓露絳當然求之不得。
只是在卓露絳的印象里,義塾教的都是四書五經,哪兒有樂人去教學的?
「少將軍,下官已經聘請樂人中技藝高超者入縣學為師,教導學子君子六藝之道,這義塾……」
「縣學學子家世天賦均為縣城上品,少有寒門之人,義塾是面向寒門,並不衝突。而且入義塾教學者,並不要求其技藝多麼高超,既能安置多餘的樂人,又能物盡其用,教化眾生,是不小的功績呢,卓縣令,你說是吧?」
薛滿堂聽完這話,對陳琉璃刮目相看,沒想到陳琉璃還有這樣一副好口才呢!而且說的極為到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薛滿堂可是聽說了,這位卓縣令和朱瑤彧為同一屆,朱瑤彧為狀元,她為第二,向來是不太服氣的。
卓露絳果真露出了心動之色,能獲得更多政績,壓過朱瑤彧,是她的理想啊!
誰能不為理想折腰?
反正卓露絳折了,並且折的很徹底,她剛剛對陳琉璃的態度還不冷不熱的,現在衝著陳琉璃笑成了一朵花,恨不得鞍前馬後的伺候陳琉璃,讓陳琉璃能對梁城更上心些。
學習音律一道者,若是能到達陳琉璃的境界,那對於平民來說,是如虎添翼,雖說大環境認為樂人低賤,但沒人會認為音律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