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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以後她娶了正夫回來,相信正夫會幫她管理好後宅的。
鍾家人暫且還被瞞著此事,朱瑤彧身為鍾婉寧的摯友,肯定不能瞞著她,於是當天午後,沈羅珏就發現,平日裡認真和她討論政事的朱瑤彧,頻頻出神。
而且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好像她是個道德上有些問題的人一樣。
沈羅珏再神經粗大,也不可能無視掉好友奇怪的眼神,等商量好部分政事後,她問朱瑤彧,「表姐今日好生奇怪,似是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麼煩憂之事?」
「請陛下贖罪,是臣失禮。」朱瑤彧被沈羅珏戳破走神真相後,依舊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動作優雅緩慢的給沈羅珏行了一禮,先告罪。
沈羅珏當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不礙事,讓我猜猜表姐為何失神,可是因為婉寧的事,你知道我要封她為榮國公,賜御侍兩名了。」沈羅珏的語氣十分肯定。
「陛下所猜不假,臣確實因此事出神,臣不解,陛下若是看不慣時下女子之境遇,大可用更狠辣的手段,何必這樣做呢?」
沈羅珏以為朱瑤彧那看道德敗壞者的小眼神是因為她賜鍾婉寧兩個男人,沒想到朱瑤彧是覺得她下手太輕。
輕嗎?
比起千百年來形成的各種規則,這種手段確實輕了,比起她當初登上皇位時,對付反對她的人的手段來說,確實輕了。
可是她是皇帝,她不能光看著自己,她要看見整個天下。
「溫水煮青蛙,慢慢來才穩妥。婉寧的事等之後再細說,表姐可有心儀之人?不分男女,只要表姐喜歡,都可以。」
朱瑤彧和別人不同,她對世間的愛,是完全不憧憬的。
她心中有更明確的目標,因此她幾乎坐到了摒棄自身所有情感,別說是沒有影的愛情了,就是她朝昔相伴的親人,至誠至信的友人,都在她的目標之後。
她和沈羅珏無比相像。
所以當沈羅珏問她日後打算時,她冷靜的回答了,「目前尚無,日後遇到的話,臣會同陛下說。」
朱瑤彧想,她日後朝夕相對的人,最好是沒有親族的那種,她真的不想被另一半的家族再栓上。
至於沈羅珏說的男女都可的問題,朱瑤彧並沒有反駁,大莊風氣開放,男子那邊有不少人會結成契兄弟,貧民的契兄弟甚至會倆人住在一起,共分財產,只是這一類都是很窮的。
而貴族男子,有契兄弟並不妨礙他們成親生子。
女子之間,也有更親密的關係,一般發生在後宅之中,這些並不是秘密,只要別生出一輩子不生孩子這一類想法,大莊對同性之間的感情一點兒都不會打壓,甚至還是一時美事,會讓一個人的美名傳開。
一個人要好看到什麼程度,才會讓身為同性的人都競相追逐呢?
朱瑤彧不知道她以後會喜歡誰,如果喜歡上一個女子,那她會娶那女子為妻,反之亦然。
若是碰不上喜歡的人,或許會不娶。
反正沒有嫁出去,與人為妻的想法,大莊給「一家之主」的權力太大,朱瑤彧不可能退一步,成為被管的那個人。
「你自己心中有數便可,表姐一向叫我放心。對了,我聽文元說起女子若過於年幼,懷孕生子時對身體損害極大,近些年世家女中,少有年幼懷孕者,不如將此事昭告天下,勸誡百姓,晚些成親。」
朱瑤彧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終於來了,第二個想法則是,這事要難。
「陛下,不如我們說說修路的事吧。」
「瑤彧是覺得,此事比修路一事,更難?」沈羅珏之前和朱瑤彧說起過修路,土法水泥的製作難度不高,薛岑竹已經弄出來了,造價雖然很貴,但已經可以派上用場。
雖然承重能力一般,可古代也沒有大型機械上路啊,幾輛馬車還能把水泥給壓碎咯?
「我記得之前瑤彧說,修路勞民傷財,不可急於一時。」沈羅珏在不太高興的時候,就會直呼朱瑤彧的名字。
朱瑤彧知道她的態度讓沈羅珏不滿了,但她沒有因此就搪塞沈羅珏的意思,甚至還和沈羅珏說實話。
「是,但此一時彼一時,之前陛下同臣說起時,正值春耕結束不久,百姓需要侍弄田地,且要與瓦勒塔部打仗,國庫吃緊,哪兒來的銀錢?現今瓦勒塔部已敗,修好的官路不會被敵人利用。而且今年秋收在即,待秋收之後,百姓無地可種,正是修路的好時機。」
「什麼好時機,冬天天寒地凍,百姓挖的動地,水泥也會被凍上。」沈羅珏就沒想過讓百姓在冬天頂著寒風出去做工。
「南方可以,再說,修路不是一時之事,那水泥在用上前,不也要平整土地,運輸材料?冬日苦寒,百姓無賺錢之路,若是修路能管一頓飽飯,有一身厚衣,發些工錢,費些力氣也不礙的。」
朱瑤彧說的是實話,沈羅珏以現代的眼光看古代,認為古代人受不了天寒地凍,這是不對的。
現代冬天施工麻煩,那是因為人們在其他三個季節,能賺到足以讓他們冬季輕鬆度日的錢,但是古代百姓沒有。
凍傷手腳不算什麼,有錢能買一身厚皮衣,能多買些糧食熬過冬日,更重要。
沈羅珏聽進去這段話了,她有些自責,是她不夠努力,她還沒能做出足以航行更遠,更安全的船,她沒能打通路上絲綢之路,讓商人走向更遠的西方,帶回棉花種子,種出能在大莊的土地上存活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