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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回宮那天,皇城裡的妃嬪們都出來迎接,貴妃打扮素淨,鬢角似乎長了幾根白髮,顯得很是憔悴。
不復平常的風韻,但又有一股我自猶憐的味道,叫人看到她就不禁心下一軟。
連沈羅珏這個與她有死仇的人都有些不忍心了,畢竟中年喪子,並不是什麼好體驗。
可莊帝就能冷下心腸,不管貴妃如何看他,他愣是一眼都沒看過去,就當貴妃是透明人,全程讓貴妃十足沒臉。
不過也沒有妃嬪敢嘲笑她,即使沒了齊王,她也是薛家的貴妃,薛家還沒倒呢。
莊帝也明白這一點,當初他廢太子時,對皇后也起過憐憫之心,後來他發現只要他沒動洪家,皇后在後宮的地位就堅不可摧,漸漸他就收起了那份憐憫。
因為皇后還成了他想廢太子路上最大的阻力,他又不能隨便廢后,更是讓莊帝的這份情消磨的乾淨。
回宮後的第一天,大家主要是休整,而沈羅珏則在當天下午直接出了皇宮。
現在她身為外朝監督,有權利自由出入宮廷,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還跟貴妃打過招呼。
甚至她如果願意,還可以和莊帝說明,在宮外建府,和其他王爺一樣,住在宮外。
不過莊帝不一定會同意,除非沈羅珏成親了。
沈羅珏在宮裡住著也沒什麼不順心的,貴妃現在忙著拯救兒子,甚至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和她做,倒是省去了她與人周旋的時間。
出宮後,沈羅珏到了朱府,與朱瑤彧見面。
鍾婉寧和薛滿堂都不在。
「她們現在可是忙得不行,回來後就被家中父母拉去走動關係了,鍾家和薛家費了大力氣,他們和齊王捆綁太深,輕易不會放棄的。」
朱瑤彧為沈羅珏解釋了下兩人不在此的原因,隨後說起了正事。
「兄長說,覃諾的那份狀告已經遞上去了,而陛下廢除齊王朝中官職的旨意也在擬了。」朱瑤彧有些不放心,「真的要讓齊嫆湘出面嗎?」
覃諾此人看著老實,實則最是能明哲保身,明明已經決定倒戈了,還要再過個手續,他狀告齊王十罪,每一個罪名都找到了苦主,叫他們聯合上告。
自己則躲在背後,並不出面,只為苦主出謀劃策。
沈羅珏其實有些欣賞覃諾的手段,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在短時間內找齊這麼多人,還說服大半站出來,覃諾以前絕對就有所準備了。
雷厲風行,下手狠辣,還算不錯。
「齊娘子是苦主之一,可能到時候還要齊月娥出面呢,畢竟當年的齊家,就只剩下她們兩個嫡女了。你要處理好外面的事,到時民怨大起,可不能讓人將我們牽扯到裡面去。殺兄的名聲,我還不想擔。」
齊月娥之前一直在為布莊工作,只是她姓甚名誰,身世如何,大部分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是個善於繡工的齊娘子。
本來小娘子們的名字就不會被尋常人知曉,讓齊月娥和她們斷開關係並不難。
「可是,當初獻王曾都查過,如何瞞住他呢?」
旁人倒是好說,就是獻王一脈,之前查的太深入了。
「那倒無所謂,他們或許還會為我遮掩,畢竟我現在,是他們的盟友。」沈羅珏不在意獻王知不知道,敵人掌握的那些,現在不爆出來,就不會成為傷她的箭矢。
朱瑤彧明白了,沈羅珏以後肯定不介意擔上罪責,要說有罪的,莊帝才是罪大惡極的那個呢。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同你說,大理寺內可有我們的人啊?」沈羅珏本來要說起另一件事了,突然想起還有件事。
朱瑤彧馬上明白,「公主是想,款待一下齊王?」
「當然,他好不容易入獄一次,不能隨意放過他,別要了他的命。」沈羅珏說到這兒,輕笑道:「或許,已經有人在幫我們做了。」
「獻王不一定能反應過來,現在獻王一定在著急定下齊王的罪呢。」
「他反應不過來,他還有個好阿娘啊,賢妃就像是一條毒蛇,給她一個機會,她就會讓敵人死無葬身之地。」沈羅珏從始至終,都更為忌憚賢妃。
會咬人的狗不叫,賢妃之前被貴妃壓了一頭時,表現的乖順極了,她每次動手之前,都表現的那麼乖順。
太子是如此,當年的朱妃也是。
「公主說的是,不過我們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敵人身上。對了公主,藉由齊王的事,父親終於鬆口了,他同我說,當年朱妃,確實死的頗為蹊蹺。」朱瑤彧說起了另一件正事,也是沈羅珏急忙出宮的原因。
沈羅珏喝了口水,靜聽朱瑤彧的描述。
當年的朱蓉兒,確實是寵冠後宮,她與莊帝之間的感情無比深厚,深厚到莊帝甚至對朱蓉兒許下諾言。
若朱蓉兒生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那麼等他登基,他一定會讓那個孩子作太子。
這句話本是夫妻倆的情話,秘而不宣的那種,畢竟朱蓉兒嫁給莊帝時,莊帝還是個皇子呢,傳出去莊帝自己都得涼。
而且莊帝有正妃,朱蓉兒入王府時,廢太子甚至已經四歲了,齊王和獻王當時也都一兩歲了。
所以這句話,根本就是哄騙朱蓉兒的隨口之言,誰知道朱蓉兒身邊的宮人會將那句話聽到,還學出去呢。
還好皇后治家嚴,最後那話並沒有傳出王府,可不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