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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就扔,沈羅珏本來還想跟貴妃說一聲皇后身體的事,見她這樣行事,索性不說了。
反正皇后也無法造成多大的威脅,除非她真的弒君成功。
回了自己的偏殿,沈羅珏看到聽雪在殿中靜候。她與鏡湖一道去紫極宮後,就讓聽雪去辦事了,看聽雪這麼早回來,想來事情已經辦妥。
「人找到了嗎?」
「回公主話,找到了,不過,他已經投井自盡了。」聽雪咬了咬後槽牙,十分惱火,「是婢子晚了一步。」
「這是最後一個人了吧,不過是在洗塵宴上多提了一句,人就死了。」沈羅珏對結果不是很意外,「能查清是誰動的手嗎?」
「婢子問了一圈,似乎有春元宮與月明宮的身影,公主再給婢子一段時間,婢子一定查清楚是誰動手!」
春元宮是貴妃的勢力,月明宮則是賢妃,當天在洗塵宴上的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行動了。
沈羅珏對當年之事,越發好奇了起來。
她讓聽雪去查的,是曾經伺候過朱妃的舊人,原主對朱妃並不關注,本來沈羅珏也不關注,但是洗塵宴上,貴妃和賢妃對朱妃的態度,讓沈羅珏有些好奇。
貴賢兩妃話里話外都拿朱妃當筏子,而且還輕易挑動了莊帝的神經,這件事讓沈羅珏有些在意。
再想想朱家和其他人對原主奇怪的態度,沈羅珏更覺得內里有隱情,尤其今天見到鏡湖後,勾起了原主對騎馬的一點兒回憶。
「如今我們人在宮中,行動不便,你探查時要千萬小心行事,既然人死了,想必能直接查到的線索已經全斷了,剩下的瑣碎線索慢慢查就是,這期間,你再查一查十年前朱妃落馬的事。」
原主記憶中,朱妃是在落馬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而且狀態也愈發奇怪,原主不懂,沈羅珏現在回想起朱妃的狀態,倒覺得朱妃有點兒像躁鬱症。
有時狂躁,有時抑鬱,陰晴不定的,後期更是對原主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看著像精神分裂了。
後宮確實是能逼瘋一個人的地方,但沈羅珏沒見過誰被逼到這份上,任何一個入宮的女人都帶著幫扶家族的命運,朱蓉兒是朱氏那一代里最為受寵的庶女,她不可能會在孩子都五六歲的時候,平白無故的患上精神疾病。
「是。」聽雪應了一聲,下去辦事去了。
張太醫的藥確實有奇效,當天晚上,沈羅珏就收到佟賢傳來的消息,說莊帝已經醒了,知道了她自責的事,勸解她不必憂心,錯不在她,讓她好生保暖,別和他一樣病一場。
沈羅珏歡喜的送走佟賢派來的宦官,想著今天也沒什麼事了,晚上早早入睡。
但知道莊帝醒後,特意派了宦官來告知沈羅珏的貴妃,晚上睡不著了。
她思來想去,心中總是不安,這不安在沈羅珏回宮那一刻就存在,她一見到沈羅珏,心中便煩躁不已。
她半夜點燃燭火,守夜女官很快過來,看著披著外衣,披散頭髮坐著的貴妃,疑惑不解。
「貴妃,您怎麼醒了?可是渴了?」
貴妃搖搖頭,她伸出手,擋住燭火微弱的燈光,在牆上印下一大片手指的倒影,如同深夜中的鬼祟,張牙舞爪的向凡人索取壽命。
「錦虞,你說這世上,可有鬼?」
錦虞不解,夜色正濃,白日裡強勢的貴妃,在昏黃的燈光下罕見的露出幾分脆弱。
「這……貴妃,婢子不知,不過宮中的道長與那外來的大師,都說是有的。」
「若當真有鬼怪,也沒見她來索命。」貴妃陰森森的說出一句,嚇得錦虞額間冷汗落下。
錦虞抬眼看著面容平靜的貴妃,耳邊似是響起自己的心跳聲,她咽了口口水,沒敢問這個「她」是誰。
貴妃幽幽嘆口氣,「宮中諸人各有各的心思,她自己蠢,信了人口中說的甜言蜜語,死了又能怪誰呢?母親這樣愚蠢,怎麼會生出個聰明女兒來,裝乖賣巧多年,竟連我都騙了。」
錦虞顫巍巍的低頭站著,不敢說話,她知道貴妃在說誰了。
已故朱妃,和定安公主。
錦虞原本是朱妃宮裡的宮人,後來她偷偷告訴貴妃,朱妃有孕了,於是貴妃將她要到了身邊。
一晃十六年過去了。
「朱妃當年宮裡的人,現在只剩你一個了。」昨天晚上,唯二的那個已經死了,貴妃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好笑,「我以為柳沁竹不會怕,沒想到她也有怕的時候。」
沁竹,賢妃小字。
錦虞後背都被汗浸濕了,她腿上一軟,直接跪下,連連磕頭,「貴妃!貴妃饒了婢子吧,婢子不想死,婢子不想死啊!」
貴妃看著磕頭磕的額頭一片青紫的錦虞,在她磕的頭破血流前,叫停了她,「行了,我要想殺你,你早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只是我原本留著你,是想著以後還能有個人和我一起說起朱妃,可如今我想明白了,這人死不過一抔黃土,還有什麼好說起的。」
錦虞伏在地上不敢說話,她的生死,全在眼前這個女人的一念之間。
「你該慶幸,你並非毫無用處。去和定安聯繫,以朱妃舊人的身份,告訴她你是朱妃留下的人,將她的事情,事無大小的報給我。」貴妃原本安排了一個聽雪在沈羅珏身邊,沈羅珏似乎挺信任聽雪的,可是聽雪性子木訥,根本沒辦法給她提供太多有價值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