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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羅珏放下帘子,點點頭,「既然他們等在此處,還是見一面的好,不過我只見縣令,其餘人暫且退下吧,你同阿彩說,讓她好生搜身。」
「是。」聽雪應了一聲,撩開車簾喊來一個玄甲衛,吩咐他去同薛滿堂轉達沈羅珏的話。
薛滿堂很快就派人快馬過去通知前方諸人,最後百餘火把只剩下十餘把了。
沈羅珏看著那些火把猶如星火散開,融入黑夜中的紫羅縣城,表情若有所思。過往那麼多縣城,只有紫羅縣能拉出百餘人來迎接她。
普通平民肯定不能過來迎接公主,只有官府人員和有名望和能力的大戶之人才會出來。
百餘人可不是個小數字,萬人縣城能出百餘個富庶之家,已經相當不錯了。
富人最是精明,若是人死的太多,他們早就舉家跑了,紫羅縣竟然能在西成州大災中獨善其身,是因為與定安縣僅有一山之隔嗎?
這樣一看,往西跑的賊人就更奇怪了,不是山匪,怎會見到玄甲衛就跑呢?可惜捉住的那些人嘴還算硬,暫時未吐露分毫。
說來之前遇到的廢棄村莊也在紫羅縣管轄範圍內,為何那邊荒無人煙,這邊卻能聚集多人?
沈羅珏越想越覺得紫羅縣有問題,她必須和紫羅縣的官員見一面。
等車馬終於到達城門下,原本城門等待的百餘人就只剩下五人了。
車隊停駐,薛滿堂翻身下馬,擺手叫左右上前,笑意盈盈的同疑惑看向她的五位縣官說:「得罪各位了,例行公務,去吧,為幾位好生搜身。」
縣令臉色一變,他感受到了薛滿堂的惡意。
除非是進宮與近身拜見皇室成員,否則很少會上手搜身,負責搜身的人最多是打量一番,他前去拜見公主,公主不下馬車,離他得有十尺遠,這可不算近身拜見,哪兒用的著在大庭廣眾之下搜他的身?
可他也沒得罪這位啊!
縣令看著夜色中身穿玄甲的少女,很快就將她和薛家三娘子的身份對上號,他小聲說道:「薛三娘子,我與你五叔薛長史交情甚佳,這搜身……」
「交情甚佳更要搜身了,我五叔向來守禮尊法,周縣令想必是個和我五叔一樣的人吧?」
周縣令嘴角一抽,不用回身就能感覺到身後同僚疑惑鄙夷的視線。
攀交情也不看看對面是誰,還和薛長史交情甚佳呢,真交情甚佳,人家侄女能對你如此不假辭色?
周縣令無法,只能灰頭土臉的讓玄甲衛搜身,本來薛滿堂只是想簡單搜一搜,周縣令既然提到了她,那非得仔仔細細的搜不可。
被玄甲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細緻的搜了一遍後,周縣令黑著臉走到車馬前,拱手行禮,喊道:「紫羅縣縣令周恆見過定安公主,公主萬福!」
「免,驛站可準備好了?」
周恆剛想說準備好了,這話到嘴邊又讓他咽了回去,他本以為這位出安寧的定安公主是個失寵的公主,不用太在意,沒想到脾氣意外的強勢,而且那位薛家三娘子好似與定安公主感情極好,上來還給他下馬威。
不是說讓朱薛二家貴女出安寧陪同定安公主,只是為了讓齊王獻王消停一陣,不要為了女人打起來嗎?
周恆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不能拿那破舊的驛站忽悠馬車裡的小公主,不然指不定怎麼折騰他呢。
他可無法對抗兩百玄甲衛。
「自然自然,鄙人已經為公主準備好住處,縣裡驛站年久失修,還望公主暫住在鄙人府上。」
「好,汝在前方領路吧。」
晚上和人說話並不是什麼好時機,天色昏沉視線不明,沈羅珏打算先安頓車隊。
縣令一邊在前領路,一邊趕忙叫跟隨他的奴僕回府,吩咐夫人把他們夫妻兩的臥房收拾出來,裡面的東西趕緊搬走。
不管這句話傳去會引來府上多少騷亂,周恆安排好後,鬆了口氣。
說來奇怪,明明他連人都沒見到,卻心裡沉甸甸一片,緩過神來才發現後背一片冰涼。
或許是因為黑夜中玄甲衛的氣勢太強,又或者是因為那薛家三娘子同他說話時,眼裡的光太亮,好似手中銀木倉冷光。
周恆有種預感,紫羅縣的天要變了。
又或者,整個西成州的天都要變了。
想到這兒,周恆搖搖頭,暗罵自己瘋了,不過是一個公主,又不是親王親臨,有什麼好慌的?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沈羅珏讓聽雪叫來朱瑤彧和薛滿堂,三個人大早上一同用飯,隨後開了個小會。
沈羅珏有兩件事要她們辦,「我有心為娘娘建造道觀,可紫羅縣情況複雜,昨日路遇賊人,恐怕會打擾建道觀一事,今日還請阿彩幫我審一審那些賊人,若有匪寨,便去探探情況。」
朱瑤彧正在準備煮茶的材料,聽完說道:「阿彩可要小心,那群人絕不普通。」
「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與公主為敵!公主放心,此事交給某,某現在就去辦!」
薛滿堂是個急性子,說罷她行了禮就走了,沈羅珏也沒攔她,薛滿堂確實只有這一個任務。
「聽說阿彩不喜煮茶之味,聞之必走,果不其然。」朱瑤彧笑著搖搖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公主可愛煮茶?」
「不愛。」沈羅珏表示不管是煮茶還是泡茶,茶葉就不是她的愛,「表姐,你也幫我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