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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信封上有杏花香氣,乃是墨中摻的。城中唯有一處書坊賣此墨,那處書坊是柳氏在安寧所置,只供皇宮與獻王府上。」
杏花香?沈羅珏倒是沒注意到,她將信打開,上面只有五個字——「未時,截殺她」。
沈羅珏面不改色的將信放回信封,好像上面被截殺的人不是她一樣,她想到薛滿堂的話,將信件放到鼻下輕聞,什麼都沒聞到。
想想那日亂民渾身大汗,她好像聞到了汗臭味。
沈羅珏噁心了一下,將信拿開,又遞給薛滿堂,「難為你鼻子靈,不如你送去給你父親。」
「啊?」薛滿堂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性格粗中有細,但她也和她父親一樣,看不出朝中風譎雲詭,也看不出今日險局。
「世事多變,但結果如何全看陛下心思,大理寺的人快來了,如果你再不送到你父親手上,這封信便失去作用了。」沈羅珏說完,伸手給薛滿堂,對上薛滿堂迷茫的眼神,歪頭笑了笑,「送我下去吧,樹上有些冷。」
「是。」
薛滿堂攬住沈羅珏的腰,一躍而下,落地微微彎腰,緩去衝擊後放下手,將沈羅珏安穩放到地上。
「那公主,某便去了?」
「去吧,阿彩可要努力一些,不然薛家怕是要元氣大傷。」沈羅珏拍拍薛滿堂的胳膊,摸了下那硬硬的肌肉,「我乃貴妃養女,說來還要喚阿彩一聲表姐呢。」
「公主想喚什麼,便喚什麼!」薛滿堂說罷,向沈羅珏行了一禮,隨後拿著信鑽入人群,如魚兒一般,快速游到了薛直身邊。
薛直看到她先是一怒,等他拆了那封信後,破天荒的對薛滿堂露出笑意,一直到大理寺的人來,這笑意也沒散去。
大理寺接手此事,賓客們便散開來各自歸家,朱家為表歉意,為賓客準備了一份禮物,女子禮物是安寧城中最貴的翡翠閣首飾一套,男子則是名貴的筆墨紙硯一套。
沈羅珏那一份是朱瑤彧親自送上,不僅如此,朱瑤彧還要親自送沈羅珏回宮。
與朱瑤彧坐在馬車中,沈羅珏打開首飾盒,裡面放著鎏金海棠花紋銀釵配上成套的耳璫與手釧。
沈羅珏看了一眼就要關上,結果和她一起看戲的彈幕瘋狂刷屏。
【不要關!!!這東西我沒見過幾個樣式啊,它好美!!!】
【截圖截圖,我明天就要戴上同款!】
【主播為什麼把新手禮包開出來的東西給鬼將軍啊?我沒看懂,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啊啊啊首飾好漂亮!】
一群舔首飾的彈幕中夾雜著一兩條看不懂求解釋的彈幕,沈羅珏瞥了一眼全部無視掉了,但她也沒合上盒子,放在那裡讓觀眾隨便看。
朱瑤彧誤會了沈羅珏的動作,以為沈羅珏很喜歡這套首飾,她知道沈羅珏以前在宮中過的什麼日子,想著沈羅珏可能沒什麼機會出宮去逛逛。
「公主若是喜歡,來日我領公主去翡翠閣看看,民間的物件肯定比不上宮中所制,但別具巧思。」
沈羅珏點點頭,疲憊的斜靠在馬車中的軟榻上,「表姐今日辛苦,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二兄還未娶正妃,阿娘怕是要急了。」
她兩句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但朱瑤彧明白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今日的事,貴妃屬意的兒媳婦肯定是朱瑤彧,今日一事後,莊帝肯定會注意到已經成為他下一個皇位威脅的沈昂與薛家。
正如當年莊帝在意的太子與洪家一樣。
太子娶了朱氏女做太子妃,太子被廢後,朱家沒有被牽扯太多,但如果太子沒娶朱氏女,莊帝不會那麼容不下他。
貴妃和賢妃當初借著太子勢力太盛,叫莊帝對太子下了手,如果沈昂還像之前那樣,沒有露出奪位的想法,他娶朱氏女還不會叫莊帝起疑心,今日之後可不行了。
貴妃不是蠢貨,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冒險,什麼時候不該冒。
朱瑤彧瞬息便理清了其中的文章,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她更疑惑。
「公主,若齊王與朱氏聯姻,成為太子,日後登基,你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為何要阻止呢?」
沈羅珏睜開眼,對上了朱瑤彧那雙似乎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
她看到朱瑤彧眼中的自己,慵懶的倒在榻上,像是一隻休憩的幼虎。
「我生母為朱氏女,可自娘娘去世,朱氏從未看顧過我。吾知曉其中原由,蓋因吾養母貴妃生有二皇子,而朱氏女嫁給了太子。表姐,血緣之親可溶於水,血緣之疏可刀劍相向,我從護國寺回來便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何時,萬不可將性命依附於他人的善良。要將命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生於皇室,權力便是性命。
她閉上眼還能想起沈昂無助的眼神,想起沈曦隱晦的狂喜,這場大戲叫沈羅珏明白,即使是因一場爭鬥隨意犧牲原主的齊王與獻王,也不過是權力傾軋下的棋子。
唯有跳出棋局,方能活得更好。
第13章 .以半年為期地盤地盤地盤!
從朱瑤彧之後的沉默,可以看出沈羅珏一番話對她造成的震撼。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短短九個字,卻讓朱瑤彧豁然開朗,她讀書明理為的不就是成為能掌握自身命運的人嗎?
而不是如同姊妹們一般,像一顆棋子一樣,被長輩嫁給各個勢力,一生只為家族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