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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羅珏也沒瞞著薛岑竹,將南方現在的情況仔仔細細的說了。
「其實去修建水利工程,最好是讓工部派人去,只是先皇在的時候,不喜歡工部,認為工匠之能,奇技淫巧,不過爾爾。遂有大事當前,實在很難找出能獨挑大樑之人。」沈羅珏不僅僅是不信任工部的官員,同時她也認為現在在工部的工匠們,沒有什麼厲害人物。
他們確實手上有老祖宗傳下來的,令人驚嘆的手藝,可他們腦子是死的,真要是面對南方各式各樣的環境,讓他們設計出最符合當地條件的大壩,恐怕多半是照葫蘆畫瓢,最後又是幾年就要重新修繕一次的豆腐渣工程。
現在遍布南方的,近十年內修建的水利,基本上都需要返工。
就沒幾個能看的。
薛岑竹對南方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還好她在建船廠時的幾個小徒弟里,有一個女弟子就是來自南方,更巧的是,那位女弟子就是在水壩邊上的村子裡長大的。
薛岑竹想到這兒,感覺太巧了,聯想到她現在教導的弟子都是沈羅珏指定的,她心裡有數了。
「陛下,臣手下有一弟子,名為蘇巧慧,其人今年不過二八,於水上建造一途頗有見解,她之前曾畫過水壩設計圖,臣給她看過,圖紙上挑不出大毛病。」
只是圖上畫的沒什麼用,真要是開始施工,肯定要一邊建一邊改。
可一個學徒,自己悄無聲息的畫水壩圖,這份心就已經很好了,況且能讓薛岑竹說沒有大問題,那就說明各種尺寸和建築結構是合格的。
「哦?你手下還有這等人才?今次南下,正需要這樣的人。」沈羅珏誇讚對方是人才時,完全出自真心。
因為這年頭,畫圖和後世可不一樣,沒有機器幫助掃描,所有尺寸都要人徒步丈量,出一點兒問題,都會影響到出圖。
而畫圖的時候,更沒有鉛筆去畫,只能用毛筆,故而要求出圖的工匠有上好的繪畫功底。
這年頭百姓讀書都費勁,畫畫這個特長,古往今來都是吃錢的,能學出來的人,家底都得殷實些,還得有天賦,否則就是白花錢。
綜上所述,沈羅珏認定這個蘇巧慧是個值得她關注的女子。
「岑竹,你那裡還有別的寶貝人才嗎?」沈羅珏挖出來一個還不甘心,想再挖一個。
薛岑竹哭笑不得,「陛下,臣教導他們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即使是有天賦,臣覺得他們也遠不到出徒的水平,巧慧她自幼生於工匠之家,為人又格外聰慧,這才比其他人要強。」
沈羅珏有些失望,看來除了蘇巧慧,她找不到其他人了。
不過能有一個就是驚喜。
「好吧,既如此,你回去通知你的徒弟,過段時間,你們就和工部的人一同南下,他們負責維護之前的堤壩,你和巧慧負責新建。若是有的堤壩受不住暴雨,千萬不要湊合,每一座堤壩都象徵著無數人的性命。」
可惜去年她太忙了,沒能讓工部開工,今年南方報上公文,她才想起來。
說來說去也是朝中官員不太在意此事,自莊帝登基後十餘年,大莊國內都稱得上國泰民安,最嚴重的一次自然災害就是西成乾旱,在歷史中赫赫有名的水災,一次都沒遇到過。
人都有惰性,每年都小心翼翼的應對汛期,結果每一年都沒大事,久而久之,就忘了。
沈羅珏想到這兒,就覺得自責,她怎麼能忘了這些事關百姓性命安全的大事呢?
光想著找抗旱高產的糧食填飽人的肚子了,忘了最基本的生存保障。
她也是第一次當皇帝,有些疏忽很正常,尤其是周邊還沒人提醒她的情況下。
沈羅珏痛定思痛,安排好去南方的人後,就開始仔細篩查目前她需要做的事情。
防水就得防火,靠近長江黃河的流域汛期有洪災風險,而遠離江河流域,高山上森林密布之地,等到炎熱的夏天時,還要防止山火蔓延。
水火無情,哪怕是科技發達的後世,想要挽救他人於水火中,也要用人命去填。
沈羅珏只希望她能讓損失減少,首先她要編個小冊子。
然後,或許可以用這個小冊子,去為孩童啟蒙的同時,推廣教育。
《民報》的流傳程度很廣,但是不管多廣,它的原文也僅能流傳在認字的人中,不認字的只能聽他人轉述,而一旦故事經過他人的加工後,就會遠離原本的含義,沈羅珏不希望出現張冠李戴的現象。
思來想去,沈羅珏將這事兒交到了卓露絳手中。
對,就是那個還在梁城當縣令的卓露絳。她爹當初是唯一一個當著沈羅珏的面高喊不同意給樂人優待的丞相。
由此可見是個傻子。
有個傻子爹,卓露絳能讓卓家有現在的權勢,也是挺不容易的,再來她這個人很識時務,沈羅珏記得當初推廣水泥的時候,卓露絳是第一個響應的,因為梁城窮,當地的商人沒什麼錢,所以卓露絳最後還自掏腰包給工人發工錢買水泥。
水泥路修好後,聽說梁城現在挺熱鬧的,因為離著京城近,交通還便利,匯聚了四周不少商販落腳。
卓露絳還很熱衷提高經濟,出台了不少對商人很友好的政策,還學著安寧城,在梁城內劃分坊市,過去才一年,儼然一副要重新建造一座梁城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