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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鍾家或是薛家人在就好了,這兩家在邊關的兵都受過嚴岳的恩惠,多少會向著他說說,結果薛滿堂在外做巡按,鍾婉寧又去炮製人頭了。
楊運想到這兒,頭更疼了,他在莊帝手下做了十幾年的官,都沒有向今天這樣頭疼過,想必以後頭疼會是他的日常,新皇實在是太能折騰,連帶著那些剛入朝堂的年輕人也不安分,平靜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
但實際上,楊運還是挺開心能有這樣的日子的,他們當官的,起初邁入朝堂時,想的就是做出一番大事業,誰也不想碌碌無為的過一生。
嚴岳也是如此,所以在聽到柳笀對自己的污衊後,他著急的為自己分辯,生怕沈羅珏信了,然後削減邊關將士的口糧。
「陛下,並非如此!邊關將士一日三升糧,萬餘人便要二十多萬斛,之前明月關之戰時耗糧少,是因為那時邊關將士吃的是上一年的軍糧,以及東昌糧倉中的糧食,現在剛過去半年,又正值春種之後,東昌糧倉空虛,只得安寧與北昌運糧過去,路途遙遠,路上損耗大半,這才必須以一日百萬斤糧來算!」
「送糧的怎麼比打仗的吃的還多!陛下,我看此人就是要貪!」柳笀心疼糧食,心疼國庫的錢,直接和嚴岳槓上了。
沈羅珏聽了全程,心裡算了筆帳,她確實沒有打過仗,但她看過文獻,知道古代的艱難,有句話說得好,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可見戰爭有多燒錢。
但她燒得起,大莊也燒得起,燒這一次,才能換來之後的繁榮。
看柳笀還要說,沈羅珏抬手,止住他的話頭。
她真誠的跟柳笀算了筆帳,「柳尚書,我知你心疼,這些錢糧都是百姓們辛苦種下,辛苦掙來的。我也不想打這一場,可不打,瓦勒塔部就當我大莊是他們的糧倉,他們來搶糧食便罷,他們還要殺人,十年,他們殺了百萬邊關將士與百姓,這些人的命,難道不值得萬萬糧,千萬金嗎?每年冬天來搶一次,還搶從他國遠道而來,要為我大莊子民帶來財富的商旅,經年累月,我們損失了多少,你可曾算過?」
柳笀被沈羅珏說的漸漸冷靜下來,他在多年來與數打交道,自然能算出來沈羅珏說的。
大家其實都知道,只是人大多懶惰,好粉飾太平,配上不思進取的君王后更是會得過且過,過往十年,大莊就是如此。
「如果真的心疼錢,心疼兵,心疼我大莊百姓,那就讓此戰,一勞永逸。」沈羅珏說話時,分別看向柳笀、嚴岳和楊運,這三人其實當官還不錯。
雖然各自有各自的缺陷,但他們還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還不算一條路走到黑。
三人聞言,神色一怔,隨後鄭重同沈羅珏行禮,應是。
「好,這才是我大莊的尚書,去偏殿好生商量吧,朕累了。」我去睡覺,你們熬夜加班。
三人並沒有聽出沈羅珏的別有用心,甚至還覺得沈羅珏真的是他們跟過最好的皇帝了。
楊運都這樣覺得,之前他心裡多少還有些看不上沈羅珏,畢竟沈羅珏年紀小,之前沒有過太亮眼的政績,但是經此一事,他意識到沈羅珏真的很是不凡。
這才是真正的皇帝啊,悲天憫人,胸懷天下,御下有方,對內對外都很有手段。
聽沈羅珏說讓他們去偏殿,三人還心下一喜,沈羅珏能讓他們留宿宮中,是對他們的賞識,如果沈羅珏對他們不滿,讓他們出宮回家也挺方便的。
等人走了,沈羅珏又傳話給其他還在宮裡的官員,有急事的就去偏殿和三位尚書說,沒急事的回家睡覺去,明天上朝再說。
等人都被打發走,沈羅珏可算能休息一會兒了,聽雪上前為她脫去身上的常服,換了身更舒適的衣服。
還好下午宴席散去後,沈羅珏就換了常服,要是穿那身袞服穿一天,她怕是人都要廢了。
在沈羅珏躺下前,她想起了秦九齡和鍾婉寧。
「九齡和婉寧睡了嗎?」
聽雪搖搖頭,「回陛下,婢子一炷香前去看,秦統領還在審問盧德比等人,鍾將軍,她還在炮製胡狄的頭顱。」
沈羅珏沒想到這兩人比她還工作狂,而且大晚上的,乾的都是不太陽間的工作。
「一會兒再去看看,讓她們早些休息,人和頭都在那裡,又跑不了,不必著急。」
「是。」
沈羅珏說完,簡單洗漱後沉沉睡下,她睡得香,無數人因為她今日的決定,徹夜難眠。
第117章 .城外傳喜訊攻城利器有了
第二日,攜帶著大臣們一夜未眠趕出的聖旨的信使,騎馬離開了安寧城,他還帶了個大箱子,裡面裝著沈羅珏送給瓦勒塔部王的「誠意」。
沈羅珏殺了胡狄後,安寧城內一下子氣氛緊張起來,不少使臣白天甚至都不敢在外面大街上走,有些和瓦勒塔部走的近的國家,使臣更是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仗著自己的使臣,隨意提條件,張揚跋扈的欺辱大莊平民百姓。
甚至還有幾個國家的使臣,收拾行囊就要走。
他們和大莊之前在邊境也有過摩擦,因為有瓦勒塔部領頭,他們其實也殺了大莊的百姓,搶占了大莊的東西,以前他們還覺得挺好,都是白得的東西,只需要跟在瓦勒塔部身後撿就行。
現在只覺得以前自己的腦子有坑,是什麼都能隨便撿的嗎?萬一沈羅珏生氣了,讓他們去陪胡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