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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女醫同公主說了此事後,公主叫張女醫正常看病,張女醫同婢子說,那人虛弱至極,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來了。婢子命奴僕去洪府打聽,洪府的雜役說,他們偶爾聽見洪公屋中有年輕男人咳嗽的聲音。」
朱瑤彧明白了,「能住到洪公的屋中,想必是洪公極為親近的人,但洪公的子孫皆是身體強健,唯一能讓洪公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太子了。智者千慮或有一失啊。」
「天下無不漏風之牆,幾個大活人,再怎麼藏,也不可能真的藏好。」薛滿堂搓了搓手指,眼底跳動著戰火,「公主打算如何?」
沈羅珏將茶杯輕放在桌上,杯中清水盪出漣漪。
她輕啟朱唇,吐出一個字來,「殺。」
薛滿堂和朱瑤彧對視一眼,同時垂眸應是。
她們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那個位置讓給任何人,朱瑤彧和薛滿堂都清楚,她們想要得到權力,必須讓沈羅珏登上皇位。
那個孩子,萬萬留不得!不光是孩子,如果可以,太子妃也不能留!
薛滿堂和朱瑤彧下去商量如何動手更妥當,因為沈羅珏要動手去掉的是她侄子,兩人默契的不讓沈羅珏出謀劃策。
就像當初高祖對親姑姑泌陽公主下手時一樣,以後青史所書,就是底下人自己動的手。
「聽雪,你立了大功,此事我記下來了。」沈羅珏誇了聽雪一句,聽雪站在她身側,欲言又止。
「講吧,此時就你我二人,有何不能講?」沈羅珏疲憊的微微合眼。
「公主當真,要動手?太子妃乃是您的表姐,那孩子是您的親侄,或許,可以和洪家談談,讓他們放棄。」
「留下她們,就是無窮無盡的禍害。」沈羅珏也不想動手,可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來到這個世界後,如果沒有直播間的幫忙,她早就死了。
死在皇權傾軋之中。
她想要權力,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她永遠都不要再淪為他人手中的棋子,她要當棋手!她要掀翻這一場場爭權奪利的棋局!
所以,不能留下。
沈羅珏也想將那個孩子與太子妃遠遠的送走,但洪家不會同意的,他們付出了那麼多,怎麼可能讓她三言兩語就說動呢?
廢太子如果死了,洪家再將那孩子送到莊帝面前,莊帝難保不會心動。
比起年輕體壯的兒子,嫡孫年紀小,還是嫡出,若是被立為皇太孫,對莊帝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齊王獻王不是嫡出,皇太孫的身份一出,天下儒生絕對會擁護皇太孫,洪津是太子恩師,伴有從龍之功,朱氏女為太子妃,身為太孫母家朱家安有不支持的道理?
四家得一半,另外兩家掀不起風浪,屆時朝上的中立派和皇黨也會支持太孫,而非兩個庶出皇子。
沈羅珏已經能想見,到時候局面會是何等一邊倒了,洪家真是藏了好一手,洪玟和洪璋在其中又充作什麼角色呢?
他們明面上一個是為二皇子加害齊家的長史,一個是想為好友伸冤,找到真相的學諭,實際上真正被蒙在鼓中的,恐怕只有出身洪家旁系的洪岩。
他以為自己是為了前程幫助洪璋戕害好友,他以為自己在避免洪玟一意孤行,牽連洪家名望,實際上,洪玟洪璋兩人不過是在演一齣好戲。
看似兄弟不和,叫齊王獻王兩方為得到洪家支持而投鼠忌器,實則是在掩護那個孩子。
沈羅珏現在甚至懷疑,洪津叫洪璋說的「天下共主,女為定安」的預言,都是在騙她!那奇石很可能也是洪家的把戲。
第43章 .夜半殺人時可不能輕易放過洪家
深夜,洪府內。
洪津站在門口抬頭望月,明月高懸在空中,似水銀光灑落,寂靜院內,有腳步聲響起,身後有人步步行來。
洪津回過頭,手持藥碗的洪璋低頭向他行了一禮,低聲道:「父親。」
「他如何?」
「情況看上去比前幾日好些,但……」洪璋想到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搖搖頭,「可能撐不過今日。」
好一些不一定是人已經好了,很可能是迴光返照。
「唉,生死有命。」洪津心頭一酸,對於這個外孫,他向來疼愛,他曾想著,要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太子,叫外孫成為天下最好的皇帝。
而今想來,二十年,不過一夢。
「奇石一事不能再拖了,明日你與大郎一同前去安寧。」
「父親要我與大兄同去?那洪家……」
「老夫在,能有何事?你不是已經安撫住定安公主嗎?你大兄一心一意想要查清齊家的事,別讓他留在這兒了。」
洪璋應了一聲是,他知道,對於父親來說,他才是最適合洪家的家主,而兄長,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人物。
其實手握大權對大兄來說也不是好事,洪玟到底是不太了解這朝廷上的爾虞我詐,齊家生了兩個好女兒,被齊王看上,還不願獻上女兒,這就是錯。
皇權至高,哪兒容得下絲毫忤逆?
「父親,定安公主其人並不簡單,送奇石入安寧一事,兒子心中總有疑慮,恐生事端,不如兵分兩路,一明一暗,才好保護。」
那個孩子實在太重要了,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洪津點點頭,同意了洪璋的打算,「此事交由你,務必將奇石,完好無損的送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