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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會真是水土不服?可以前又不是沒來過蘇州?
但是柏寧忘了,他是在蘇州執行過任務。但都是一天去,第二天回的那種,沒機會水土不服,而這次他在蘇州待了五天。
本來,柏寧是不打算去醫館的,但是白成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當他爹,從來鋪子,聽見柏寧的嗓子後,就在他耳邊叨叨讓他去看看,說別把水土不服不當回事。
柏寧覺得,馬上就要回上海了,用不著看。
但白成林卻嚴肅的告訴柏寧,如果回上海讓人發現他這個小時候跟外祖父住在蘇州的人,去了一趟蘇州水土不服了,難道不會被有心人懷疑?
是了,資料上,白木的「早逝」的母親是蘇州人,而白木小時候是在蘇州住過的。突然長大了,去蘇州水土不服卻是有些可疑。
而大醫館和醫院柏寧自然是不會去的。所以他才會再次出現在蘇怡這裡。
「你有點上火,但不是感冒,我想是多少有點水土不服的。我給你抓點藥,去去火。」蘇怡把完脈說。
「好,謝謝蘇醫生。」
柏寧坐在椅子上,心裡想著明台那邊的行動,也不知道情況如了。
「來,你的藥,早晚一副。」蘇怡把藥包好遞給柏寧。
柏寧伸手拿藥的時候,不免和蘇怡距離近了一些,而就這一點點的距離,柏寧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血腥味。
「蘇醫生,我一直挺好奇,那些房間都是用來幹嘛的呀?」柏寧忽然道。
蘇怡一頓,想起還在治療室里的青瓷,不禁心裡一緊,故作淡定道:「都是治療室、輸液室什麼的。」
「哦,那蘇醫生剛剛是從治療室出來的?」柏寧說。
蘇怡心中一驚,醫館的治療室、輸液室的門都沒有。
特意寫上是做什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為了方便自己人使用,可是對方怎麼知道的!
「是,你怎麼知道?」
柏寧看向蘇怡,似笑非笑:「我?我猜的。不過,看樣子,我還猜對了呢!」
「的確。我去打掃治療室,而且有些藥品過期了,是要換掉的。」蘇怡臉上平靜的回答著。
「哦!我可以看看治療室是什麼樣的嗎?」柏寧盯著蘇怡,眼中帶笑蘇怡對上柏寧的眼神,恍然頭皮一麻,這笑不達眼底,屋子裡氣氛忽然壓迫起來,令蘇怡緊張起來。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絕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少爺,他很危險!
「治療室,有什麼好看的。」
「好奇嘛!實不相瞞,蘇醫生,我在香港讀書的時候,本來想學醫的,可惜我爹不讓。」
柏寧說著,已經往那間治療室走去,蘇怡看著他卻不能突兀的阻攔,「就看一眼,我保證就站在門口。」
蘇怡袖子中的手握了握拳,她知道,治療室的青瓷很可能已經舉/ 槍在門後了。
一旦他打開那扇門,等著他的就可能是一/ 槍。畢竟青瓷的身份太重要了,他關係著整個上海區同志的安危。
其實蘇怡一直很疑惑,這個姓白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又是因為什麼在懷疑他們?
隨著柏寧一步步靠近,門裡的明誠一手捂著傷口,一手舉著/ 槍,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頭,他壓抑著自己的氣息,只要這個人進來,他是絕不會手軟的!
柏寧走到門前,一隻手搭上了門把手微微下壓,他的鼻子很靈,尤其是對血的味道。靠近門邊,他已經聞到了頗重的血味兒,門後的人傷的不會輕。
若說柏寧之前還對醫館到底是哪邊的人還有點不確定,現在他已經肯定這裡是紅黨的一個據點。
因為首先,排除中統。中統的潛伏點柏寧通過白成林已經知道個大概,而且中統一向不會選這麼樸素的營生。
其次軍統自然也不是,這家醫館柏寧特意問過,很早就在了,比白成林到蘇州的時間還早,這家醫館似乎是有家族傳承的。而柏寧送藥時也提起了醫館,白成林的表情很自然。
那麼既不是中統也不是軍統,更不可能是日本人,那隻剩下兩個答案——普通人或者紅黨。
可剛剛蘇怡身上的血腥味,已經讓柏寧肯定了是第二種答案。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有紅黨受傷?
這幾天蘇州特高課柏寧一直讓人監視著,這幾天他們都沒有行動,不管是針對誰的。
中統那邊他不清楚,但是據白成林說,中統在蘇州站的站長是個混子,到了蘇州他能不招惹紅黨就不招惹。
就算這幾天抽了風他想幹事了,柏寧也通過白成林提醒中統的人,想幹什麼這幾天都得憋著,別整出亂子給「五毒行動」添麻煩,引起特高課的注意。否則出了問題,他就讓中統的背黑鍋去。
白成林也不會動紅黨的人。
既然沒有會針對紅黨的行動,那裡面這位是怎麼回事?
雖然想了很多,但也只是幾秒鐘而已。不過這幾秒,讓蘇怡和明誠都感覺很難熬。
柏寧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漸漸鬆開,他其實不過是在試探,也是想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畢竟帶著問題離開蘇州的感覺不太好。
而且柏寧覺得,門裡那位此刻說不定正舉著/ 槍等著自己呢,只要打開門,迎接自己的一準是一/ 發/子/ 彈。
「怎麼……不看了?」蘇怡見柏寧轉過了身,猶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