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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寧抬了抬手,指指手腕上的表:「我差點忘了,我還和朋友約了見面,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蘇怡有點拿不準柏寧的意思,就在剛剛她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了。
「是嗎,那,你就快去吧。記得少吃辛辣,也少喝酒。」
柏寧乖巧的點頭道謝,仿佛剛剛那個頗具壓迫性的氣勢樣子只是蘇怡的幻覺。
「你怎麼樣?」柏寧走後,蘇怡立刻關上了醫館的門,進到治療室查看明誠的傷。
明誠虛脫的坐在門口,擦了擦頭上的汗:「沒事。那個人……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前天突然來醫館的,我起初確實覺得他就是來給他父親抓藥的,可是剛剛……他絕對不是個普通人,我覺得他一定懷疑我們了。」
蘇怡一邊給明誠繼續處理傷口,一邊道,「但我始終想不通他是怎麼懷疑我這裡的。而且,這是個生面孔,中統的那幾個人我多少都認得。他說,他是上海來的。」
「上海?」明誠一愣,他剛剛在屋裡也聽不太清外面人說話的聲音。
假如不是中統的,難道是軍統?畢竟,黑鴉他們也在蘇州。是黑鴉的人?
「我走之後,蘇醫生你就立刻關掉醫館,然後準備去上海吧,不要再來這裡了,以防萬一。」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大和日報更改一下,改成東京日報,《東京日日報》的確是正兒八經的當時日本的第一大報社。
程錦雲雖然我不會多寫她,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為抗日做出貢獻的地下工作者,值得敬佩。
所以柒君不想像電視劇一樣拉低她的智商,也不會貶低這個角色,平常心對待……
柏寧和阿誠的驚魂一刻——
柏寧:誒我就是玩!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了,但我不說。
明誠: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但我也不說。
柏寧/明誠:看在你抗日的份上,放你一馬。
第18章 援玉枹兮擊鳴鼓
1939年11中,距離南京汪偽政府召開和平大會的前五天,一輛滿載上海、蘇州偽政府官員、知名人士和日本人的「櫻花號」專列,在到達南京的路上被炸毀。
十點十八分,巨大的爆炸聲鋪天蓋地隨風席捲而來,響徹了整個山間……
全車人下至76號的警衛特務上至幾個日本軍部高官通通命喪黃泉,無一生還。此事震驚了上海、南京各界,有拍手叫好的,也有暴跳如雷的——
上海,新政府辦公廳。
整幢辦公樓一處接一處的電話鈴聲驟響,伴隨著雜亂無序的腳步聲、接電話聲、電台滴答聲、英文打字機的敲擊聲、此起彼伏的警笛聲,新政府辦公廳上上下下亂成了一鍋粥。
辦公室里,幾名偽政府的官員、76號的梁仲春和汪曼春,全部寒蟬若噤的面對著散發著低壓的明樓。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暗殺活動從秘密到公開!從半遮半掩到明目張胆!不再是秘密戰線上的暗戰,而是主戰派向主和派的公然挑戰!不惜濫殺無辜,實施暴力手段!」
汪曼春微微抬起了頭,她看到了明樓臉上的疲倦,她深知專列被炸這件事帶來的巨大影響。汪曼春心疼明樓,她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有人陪在他身邊。
「我們的戰線連亘五千里……千古未有之慘絕人寰。」明樓抄起辦公桌上的一個精美的咖啡杯,往青磚地上狠狠砸去。砰的一聲,杯子被摔得粉碎!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師哥!」汪曼春輕聲喊了一句。
門外的警衛慌張的衝進來。
「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明樓冰冷的喊道,帶著從未有過的暴躁和震怒,「梁處長,我希望在這件事上,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除了汪曼春,其他人都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再次關緊門。
「師哥,你別這樣。」汪曼春說,「我知道你已經盡了極大的努力,抗日分子猖獗,非你一人之力可挽狂瀾。曼春雖是小女子,既上了汪先生的船,斷沒有中途轉帆的道理。曼春當竭盡全力,為汪主席剷除後患,也為師哥鏟盡絆腳石。」
明樓聽出她話中已有什麼打算,面上還是那副微怒的樣子,可是心裡已經打了幾個問號。
是問?還是不問?
不宜主動,宜觀望。
「曼春長大了,可是也叫我心疼。」明樓輕輕按住汪曼春的雙肩,眼裡端的是含情脈脈,「我是不舍的你出來做事的,這幾年,你改變了很多。」
汪曼春最是受不住明樓的這種眼神:「師哥,只要是你開口,我什麼都能為你做的。」
「你又能幫我做什麼呢?」明樓微微嘆氣,轉身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天陰了,下起大雨來。
「師哥,我能替你做很多事的。」汪曼春急於向明樓表白,「師哥,我們情報組偵聽科發現了兩組不明電波,我們已經成功地監聽、截獲,勘測到了電台方位。
如果,如果不是今天晚上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急著趕過來看你,說不定,一條大魚就落網了。」
明樓指尖微顫,他臉上服氣笑意:「不愧是女中豪傑。我相信,有了你輔助,我明樓無事不可成!挫折是短暫的,而利益是長遠的!」
汪曼春終於從明樓臉上看見了笑意,聽見了他嘴裡的誇讚,她此刻心中是極踏實的,此間這些話這些笑都是屬於她汪曼春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