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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汪處長為什麼要抓那姓劉的?」柏寧忽然好奇的問。
汪曼春冷冷道:「他是紅黨。」
「什麼!紅黨!」柏寧驚訝的叫起來,「我聽說紅黨窮的很,沒想到現在窮的都已經出來騙錢了!那可真是太可惡了!汪處長,你們可一定要把他給抓回來啊!不然,興許還有更多像我這樣的人受害呢!」
汪曼春不耐煩聽柏寧說話:「你那是活該!」
她看著柏寧,雖然柏寧的故事滴水不漏,也合情合理,但是汪曼春對白木的懷疑仍然不減,就像上次劉洋被刺殺時,白木的出現也是似乎合情合理的。
「那我也是沒辦法嘛。」柏寧聳了聳肩,然後身子上前,「汪處長,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讓我走了?」
汪曼春的眼睛盯著柏寧的眼睛,她心想,他要不就是一個天生的好演員,她汪曼春的新的死敵兼勁敵;
要不就是一個白眼狼,狡猾又利慾薰心的商人。
汪曼春看著對面的青年起初那一點對審訊室的懼意已經不見,又恢復那一副懶散輕鬆的姿態。
這讓汪曼春覺得很不舒服,她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或者說她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一個對付明鏡的機會。
如果白木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未免太巧了。汪曼春想,「孤狼」提供的情報,231號保險箱是紅黨的經費庫,自己派人盯了這麼久,好容易有條魚兒咬了鉤,居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如果上刑……這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根本受不住吧。
她看向柏寧的眼神陰狠起來,柏寧似乎看穿了汪曼春的想法,不懼的和她對視:「汪處長,我可不是那些老百姓任你處置。你想對我做點什麼,還是應該考慮清楚的。」
汪曼春不說話,盯著柏寧,審訊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可怖起來。
「處長!」
這時,阿三跑了進來:「處長,那個保險箱打開了,錢也對上了。」
在聽完柏寧的說辭後,汪曼春要走了他手裡的私章和鑰匙,如果的確能打開保險箱,錢也對得上,那麼他的話倒是有一半可信。
阿三說完前半句,看了看柏寧,一副猶豫的樣子,汪曼春冷聲道:「還有什麼事?」
「這,處長,憲兵司令部的山田少佐來了。」
汪曼春猛然轉頭看向阿三,阿三被嚇得一激靈。她又回過頭,對柏寧道:「你找來的!」
「怎麼會,汪處長。」柏寧一攤手,「我從咖啡廳到現在可是一刻都在汪處長眼皮子下。只能說,汪處長你們動靜太大了,上海灘就那麼大的地方,消息傳得很快的。」
「處,處長。山田少佐說了,讓我們,馬上,馬上放人。」阿三哆嗦著說了一句。
「汪處長,你看,我的鑰匙是能打開保險箱的,我沒騙你吧。而且,山田少佐都來了,你不能不給少佐和憲兵司令部的面子吧?」
汪曼春看著柏寧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她幾步走過去,柏寧比她高一個頭,這讓汪曼春不得不仰起頭看他,這讓她很不爽!
「白木,你給我記住,最好沒有下一次。否則,不管是誰來保你,我一定不會讓你站著從76號出去!」
柏寧彎起眼睛,笑得乖巧:「當然,汪處長。我也不想再進這麼髒的地方了。」
汪曼春站在原地看著柏寧毫髮無損的離開,她的目光就像針一樣刺向柏寧的背後。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柏寧走出76號,看著不遠處的山田宏介,他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76號的大門。
「這次,算是過去了。」柏寧低聲自語了一句,邁步走向山田宏介。
汪曼春站在二樓,看著柏寧從自己的視野里漸漸消逝。她在想,這到底是「孤狼」情報有誤,還是白木這個人有問題?
又或者都有問題?還有看上去從始至終好像都沒參與進來的明家。
新政府的辦公廳。
汪曼春把柏寧偷拿明鏡保險箱裡的錢的事告訴了明樓,她自以為這是在向明樓揭發一個白眼狼,一個小人,明樓應該會感謝她。
誰知,明樓得悉此事,卻是怒不可遏,明樓與汪曼春第一次發生面對面的激烈衝突,就在新政府辦公廳,明樓的辦公室。
「我現在不管白木怎麼樣,他的事我自會找他去算。而你,汪曼春。」明樓厲聲說,「你不信任我,你跟蹤我家裡人,監視我,打擊我。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對待我。」
「我沒有!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汪曼春臉上的表情從驚愕到委屈。
「不,你在摧毀我對你的信任。」明樓冷冷的說,「我大姐在銀行別說是開三個保險箱,就是開三十個,我明家也開得起!你手伸得也太長了!汪曼春處長!」
汪曼春的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兒,她強忍著不讓眼淚留下來,她心中有一股氣:「你太沒良心了,你敢說,明鏡她不是左翼分子?她不是紅色資本家?她也就仗著你了!」
「你學聰明一點好不好?汪曼春!你以為滿嘴喊口號的、對新政府不滿的都是敵人嗎?真正的敵人,他會這樣囂張嗎?他都不會隱藏嗎?他時時刻刻以真面目示人嗎?」
明樓的一句話打啞了汪曼春。
「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大姐有恨。」明樓的語氣又再度軟和下來,「可是曼春,你們兩個,一個是我最親的親人,一個是我,是我最愛的女人。你教怎麼辦?你來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