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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凌余陣兮躐余行
明台按照郭騎雲指的路找到了後山的墓林。果然看到了王天風一個人筆挺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幾步走了過去，還未到跟前，王天風就轉過了頭。
「你怎麼過來了？東西都準備好了？」
明台笑嘻嘻道：「早準備好了！是郭副官說老師您在這兒的。」
「呵，你倒是和騎雲混熟了。」王天風說。
「郭副官人還是挺好的。對了，老師我這就要走了，您不給我個臨別贈禮嗎？」
王天風轉頭，不解的看了明台一眼，顯然他並不理解這種要求有什麼必要性。
「學生遠行，老師送個贈禮，寓意早去早回嘛！」明台解釋道。
不料，王天風聽了卻橫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
早去早回？早回來幹嘛？回來埋在這兒嗎！
明台被王天風被罵的一懵，然後他看了看他老師，又瞧了瞧遠處的墳冢，明白了什麼，訕訕道：「我……我的意思是，祝我早日平安歸來，平安歸來。」
「哼！」王天風冷哼一聲，「你們富家少爺都這麼多講究？」
雖然這麼說，但是王天風還是解下了手腕上一塊浪琴的手錶，遞給明台：「給，這是你老師我為數不多值錢的家當了。」
「謝謝老師！」明台很高興的接過戴上，他並不在意這塊兒手錶已經有些舊，重要的是心意，「老師，我那套西裝也送給您了，我可就穿過一次。也是我現在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王天風一挑眉：「你的西裝，我能穿嗎？」
「怎麼不能？大不了……改一改還是沒問題的。」明台笑道。
王天風沒說什麼，但嘴角微揚的弧度表明他此刻心情還算可以。
明台看了王天風一眼，又看看那些墳冢道：「老師，我聽郭副官說這裡埋得都是……」
「都是往屆從這兒畢業的學員。」王天風嘆謂，「不過大都是衣冠冢，在外犧牲的基本都是找不回屍體的。」
明台看著自己老師看似平靜的眼神，想起了郭副官說的話：「處座時常會去後山的墓林待著，那裡都是從特訓班畢業後犧牲的學員。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
「不過光是處座送走的也有十幾個了，別看處座平日裡嚴厲，可每次舊冢添新墳時，最難受的也是他，常常一待就是半天。」
明台此刻站在墓林之間，忽然覺得身心都充滿了一股力量。
這些他未曾謀面的前輩將會是他的榜樣和動力，前路未知且危險，但他將不再迷茫！
「老師，之前不是說讓我和曼麗回上海嗎？怎麼突然要改去蘇州了？」明台有意想打破此刻過於沉重的氣氛，便問。
「問題那麼多？」王天風嘴上怪明台多問，但還是解釋了一下，「和平大會馬上要召開了，那些漢奸們都要在南京「雲集」。我們得到情報，不日上海將有一趟專列搭乘上海偽政府的官員和日本人前往南京開會。這趟車走的滬寧線，途徑蘇州、吳州幾個地方。」
王天風沒有說完全，只是大概告訴明台去蘇州的原因，他認為以明台的腦子會明白要做什麼。
事實也是如此。
「所以，我們要有行動？動手地點在蘇州那邊？」明台有些興奮。
王天風沒有回答，只是擺了擺手：「好了，趕快滾吧。別在這煩我了。」
明台知道他老師的脾氣，向墓林的方向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等等……」
明台沒走幾步，身後的王天風又叫住了他，明台回過頭：「老師？」
「你去一趟我的辦公室，把我桌子上那隻派克筆帶上，到時候幫我送給你師兄。」王天風背著手，淡淡道。
明台聽了笑起來：「好嘞！」
隨後他又似反應過來，「哦！所以師兄也在蘇州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還真有點想他了，他當時走的那麼突然。老師，我肯定把禮物帶到，還會告訴師兄，老師您也挺想他！」
「快滾吧！」王天風笑罵了一聲。
明台聽了「哈哈」笑著跑走了……
上海火車站
明鏡一個人坐在車廂里，這次她準備去蘇州，名義上是要去調貨，而實際她要去找蘇醫生，商量一下那批炸/ 藥的用途，她已經答應分一部分提供給重慶方面。
當然，她之所以有發言權，也是因為這批炸/ 藥是她從黑市購買，原本準備提供給紅黨的。
但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明鏡在這方面一向沒有什麼忌諱，只要是抗日她都支持。
正想著，忽然車廂門被打開，一個熟人出現在門口。
「明鏡姐？」
「白木？」
柏寧和明鏡都是一愣，顯然都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裡碰上。
「好巧啊？明鏡姐，您也在這裡。」柏寧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回過神，笑著走進車廂。
明鏡看到柏寧雖然高興，但還是多少心中有點警惕。畢竟她這次不再是幫忙提供貨物這麼簡單了。儘管她不認為這個孩子會是什麼特務之類。
「是呀！真是巧。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明鏡笑著不動聲色的問。
柏寧仿若沒察覺到一般，對見到明鏡顯得很喜悅：「我去蘇州，去看看我爹。順便去談個生意。誒，明鏡姐呢？也是去談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