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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丹枝情不自禁唔了一聲。
她有感覺到他的吻是強勢的,卻在她被勾起渴求之後放緩,忽然溫柔起來。
平時也做過很多次,可她今天臉好熱。
周宴京終於鬆開她,孟丹枝的呼吸不穩,唇舌間像吃了一顆果漿軟糖,一破開便流出漿水。
「一九年你出過國。」
「……嗯。」
孟丹枝腦袋有點蒙。
她當然出過國,和陳書音一起的,當時還有陳書音的兩個朋友,正好是一對情侶。
「我那時候見過你。」
黑暗中,周宴京觸到她的鼻尖。
他說:「看見你穿著旗袍在異國街頭。」
這句話他想了幾年。
周宴京時常考慮,她如果問起,他該怎麼回答才更好。
從一整個畫面剝離,從長篇大論的心動起源,現如今演變成短短几個字說清道明。
孟丹枝的記憶被他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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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年是周宴京駐外的第二年。
也是孟丹枝上大一的時間。
她初高中在寧城待了那麼多年,陳書音只偶爾來過兩次,實在不太方便。
高三暑假,外婆去世,孟丹枝自然沒心情玩樂。
大一暑假,陳書音約她出去玩,她便同意。
和大小姐一起出去玩,從機票到目的地的攻略都不用她負責,完全當甩手掌柜。
她們去了好幾個國家,歐洲深度游。
陳書音的兩個朋友是學渣,出發之前吹得上天入地,結果到地方還不如孟丹枝知道的單詞多。
這對情侶感動得眼淚嘩嘩:「太好了,你來交流吧。」
「帶你們還不如不帶,二人世界更舒服。」陳書音白眼翻上天,對著孟丹枝就變成另一張面孔:「枝枝,快上。」
因為出發前太過自信,沒有找旅遊團,還好孟丹枝臨危受命,才沒有浪費時間。
她那時已經日常穿旗袍。
周宴京見到她時,是在黃昏。
她一襲天青色提花旗袍,下盤繡著靈動又大氣的蘇繡,長發被珍珠夾挽起,在異國街頭十分驚艷。
時隔一年不見,她長大許多。
孟丹枝站在充滿風情的街道上,即使身旁有朋友,卻還有外國男人向她搭訕。
周宴京和他們隔了一條街,在對面。
他輕而易舉就判斷出對方漢語不夠流利。
待人走後,她們四個就站在原地聊天。
陳書音要給孟丹枝拍照,她走兩步到了街邊停住,手裡還有一支剛才別人送的白玫瑰。
他看見她微微垂首,抬手將玫瑰別在耳邊。
嵌在烏黑的發間,如高山白雪。
周宴京莫名想起徐志摩的那首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身旁朋友問他:「你在看什麼?」
他順著看過去,骨子裡的誇張讓他迅速驚呼一聲:「對面有個漂亮的中國娃娃。」
他們對於旗袍的認知都來自中國。
周宴京在這裡的第二年,見過無數國人來旅遊、工作,向大使館求助又或是其他。
朋友驚嘆:「Ah moi j'ai kiffe !」
周宴京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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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誇我中國娃娃哎。」
孟丹枝的關注率先在這方面,眼眸亮如星辰:「他們都是這麼誇人的嗎?」
周宴京略思索:「不清楚,我只聽過一次。」
這顯然是孟丹枝最想聽到的回答。
她有些得意地翹起唇角,又想到他的重點,音量變小:「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她用手擋住眼睛,從指縫裡看他。
雖然房間裡並沒有真正的光,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就足以讓她難以平復。
「怎麼會忘。」周宴京說。
「那你後來回國幹什麼呀。」孟丹枝小聲問。
他捉弄她:「你猜。」
孟丹枝:「你自己說的,想見我!」
周宴京眉梢一抬:「拿我的話來回答。」
孟丹枝忍笑:「你難道不承認嗎?」
「承認。」周宴京順勢將剛剛逃脫的她翻轉回來,「枝枝,我總要確認一下自己的心意吧。」
他沒有隱瞞。
從心動,到獨自回國。
孤身前往寧城去見她。
孟丹枝不知道怎麼接話,她現在好緊張,又好開心,內心的小竊喜像野草碰見春日暖陽,瘋長。
周宴京:「不說話了?」
他的呼吸就灑在她面上,孟丹枝忍不住哎呀一聲:「周宴京,你怎麼這麼直接……」
「你自己問的。」
「誰知道你是——你居然喜歡我……」
周宴京不想去猜她突然改口的是哪個詞。
必然不是什麼好詞,大概率是從閨蜜那裡學到的,他的形象也許在她閨蜜那裡屬於盆地谷底。
他起身要去洗漱,孟丹枝猛地想起有個問題還沒明白,扯住她的領帶:「等等。」
周宴京被迫停住。
孟丹枝連忙鬆手:「我不是故意的。」
周宴京:「如果是故意,這是謀殺。」
「……」
被他一打岔,孟丹枝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要問的重點:「外婆跟你怎麼說的?」
周宴京坐下來:「說我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