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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和親的道路上變成了『鬼』。
最後又和無慘那群瘋子生活了幾百年。他們會自相殘殺,然後咀嚼失敗者的屍體,他們會帶回『食物』,玩弄他們、虐殺他們,看他們眼中的恐懼、絕望然後興奮不已。我是『鬼』,卻也是無慘的寵物,他知道我不喜歡殺人,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允許我去人類世界走一走,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逼著我殺人。當然,不管心情好不好,我都是他的實驗體。日復一日的被研究,被肢解,達到極限的時候他又會給我血把我從三途川的船上拽回來。
那時候想過死,但死不了。死不了那總得讓自己好過點,總得給自己一點期望。所以我所看到的人類世界的那些美好景象成為我黑夜裡舔舐傷口的慰藉。
我沒瘋,也沒拋棄最後一絲人性,徹徹底底地淪為殺人如麻的『鬼』大概是因為這個。
艾蒙死了,按理說我應該會難過,畢竟對方也算是和自己建立起羈絆的人,但我得承認,比起那心頭那因為艾蒙之死浮起的淡淡的憂傷,我現在心中的鬱結消散,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最後我將日記還給了他,墓地選擇了葬在喬治的旁邊。
對於艾蒙的離世我想了想還是寄了一封信給學校的喬納森。他算是艾蒙看著長大的,理應知道這些。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等到的不是一封回信,而是一個險些讓我慌了神的消息。
喬納森病倒了。
等我趕到醫院時,看到喬納森閉著眼、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當下差點沒遏制住自己殺人的那顆心。
於是當我看見迪奧正坐在喬納森的病床旁看著書時,腦子那根弦斷了,我已經忘記我當時是怎麼衝到那個人面前拍了他的書然後死死地拽著他的衣領問道:「你怎麼敢?」
我的怒氣直上頭頂,自然失去了理智思考,所以也忽略了他原本嘴巴微張想解釋的動作在我問出『你怎麼敢』的時候收了回去,只是平靜的看著我。
他這種姿態,一副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姿態瞬間引爆了我理智的最後一根弦。我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而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夫人!您在做什麼!」
「這位夫人,請您冷靜。」
「這裡是醫院……」
無數雜亂的聲音向我湧來,連帶著他們想靠近我,企圖把我從迪奧身邊拉開。而無論他們怎麼拉,幾個人拉都拉不動我。
多人的靠近引起我的不適,於是我將視線從迪奧身上轉到周圍的醫院工作人員上,可能是我當時的眼神太恐怖,他們不自覺的鬆開手本能的後腿了幾步,我看到他們眼中的恐懼時腦子才找回點理智,也慢慢冷靜下來,鬆開了手。
深呼吸一口:「出去。」
工作人員們面面相覷,然後小幅度往屋外挪動。
「我不是說你們,你們留下,你,滾出去。」
我的『你』,指的是迪奧。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藏著很多東西,可我沒空去解讀。他什麼也沒說,撿起地上的書走了出去。
看著那群怕我的工作人員,我收回那些不自覺釋放的威壓,努力讓自己的心情恢復平靜。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能告訴我我家孩子怎麼了。」
……
喬納森腿短了,右腿。
是被人打斷的。
所幸的是,以現在的醫學水平能治好。現在最嚴重的的是他昏迷不醒。據醫生說,他是被灌了什麼藥物,導致身體機能下降,然後又遭到毒打,導致昏迷不醒。
「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醒來嗎?」
「夫人,這個……腿能治好,但是醒不醒地來就不知……我們會盡力的!」向我解釋的醫生見我看他連忙改口。
算了,如果真的醒不來也不能難為對方。
我遣散了所有人,走到喬納森的病床前,感覺前不久才看他滿心歡喜地回學校,再見面時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我的手有點冰涼,摸上喬納森的臉頰時理應能感受到熱度,可是沒有。
人類……為什麼會這麼脆弱。
病房門被打開,一個人走進來。
我不抬頭光靠氣息就知道對方是誰。
「你還敢來,當真以為我不會那你怎麼樣是嗎?迪奧。」
「所以你認定是我做的,是嗎?」
「你就祈禱我調查這件事時不會調查到你頭上。否則……」我抬起頭看向他,「你可以提前做好計劃逃到一個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如果我說,不是我呢?」
他的眼神里有我讀不懂的東西,而我也懶得去猜測他想表達什麼。
「我自己會調查,我只相信我調查的結果。而我也不覺得他在學校里除了你還有誰對他的惡意這麼大。」
他低聲笑了一下,「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解釋權對不對?」
「對。與其聽你解釋被你誤導,不如自己調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臉上有轉瞬即逝的煩亂,而後卻雙手交疊在胸前,靠在門邊,帶有報復意味地說:
「那你真的太自信了,你怎麼就確定他在學校里沒有得罪別人?像他這種容不下骯髒的東西的人才更容易得罪人吧,你不知道他……」
說著說著不知道他想到什麼還是看見了什麼啞火了,然後又是一副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