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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沒點燈,但這不影響我的夜視力。
地上躺著三五個酒瓶子。
我還說酒是哪裡來的,原來是從酒窖拿來的,不過看眼前的數量並不多,真不知他怎麼醉的這麼厲害,難不成是在酒窖里喝醉的?
眼下也不是關心酒的時候,我毫不憐惜的將他直接往床上丟,就當是報復了。
呵,兔崽子。
我拍拍手準備離開,剛轉身背後就傳來動靜,我警惕回頭。
難不成他裝暈?
好吧,倒也不知裝暈,只是無意識蜷縮起來。
現在是冬天,他可能是喝酒的時候太熱穿得不多,現在也就剩一件裡衣,冷氣讓他不自覺彎起身子,額頭也布了一層細汗。
哼,自作自受。
我可沒這麼好心替他蓋被子,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沒扒光把他丟出去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走了,這種氣運之子不至於凍死。
我是真的心裡毫無負擔,可是走到門口腳卻突然定在原地。
算了,好歹是一個稱手的工具人,如果真生病的話,好不容易分擔出去的事務又得回到我一個人的身上。
蓋蓋被子左右都是三五分鐘的事情,處理事務可是幾天幾夜,用三分鐘蓋被子換工具人持續打工,划算。
想到這裡我折回來,把被子從他的身下抽出來給他蓋上。
看了看額頭上的細汗,本來不想管,但做都做了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
擦擦吧,人類就這麼放著估計會生病。
想著從壺裡倒了一盆熱水出來,順起架子上的毛巾放進水盆里浸一下,擰乾之後就抓起床上那傢伙隨便擦了擦。
嘶……好像這傢伙的體溫比熱毛巾還高,不會真生病了吧。
我試著摸摸額頭想看看有沒有發燒,可手指剛抵到對方的額頭就被一隻大手鉗制住。
於是我和手的主人四目相對。
「……」
如果迪奧還睡著我還可以麻痹自己,把他當成普普通通的食物,可是他醒了,看見他的眼睛,我又回想起剛剛那尷尬到摳腳的經歷。
我不清楚他現在是清醒了還是醉著。不管哪一種都不好。
清醒的話我不好解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醉著,我生怕他又要拉我跳舞,甚至……
完了,又想起好不容易忘掉的觸感。
結果迪奧兩種都沒選,他不知怎麼的,沒有任何動作,盯著我看了好久,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只是沒放手。
我看著他閉眼,著實鬆了口氣,待到我想抽出手時卻發現不知他哪來的力氣,一時間居然沒順利抽掉。
這傢伙……
我趕緊用力一抽,也不管後面那個人有沒有被我這個大動作弄醒,倉皇而逃。
……
被這麼一整,我整個晚上都沒睡得著,鬼本來就是夜間活動的生物,想要在晚上睡著比較困難,現在好了,整個晚上大腦都受了刺激保持興奮的狀態直到有光線照進房間。
第二天了……
我都還沒做好任何心理建設就第二天了。
蒂亞照常進屋伺候我起居。
今天的早餐是紅茶加軟麵包,我吃不來人類的東西,不過在人類面前我還是會吃一點裝裝樣子,蒂亞他們只當我為了保持身材吃得少,也不是沒有擔心過我的身體狀況,但這麼多年來也沒出過大問題,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我今天心思沒在食物上,紅茶麵包怎麼進來的就是怎麼出去的。我也沒去關注蒂亞的神情,早早來到辦公桌前坐下,企圖用工作來分神一二。
效果很差。
因為很多文件都有迪奧的字跡和批註,就算不想去注意也沒用。
於是我不得不直面我想逃避的問題。
問題很簡單:我把迪奧當什麼了?
在我剛變成鬼沒多久的時候,對人類只有食物意義上的欲望,就像人類總不會對炸雞腿這類東西產生『想吃』之外其他的感情吧。
這個狀態過了很久才調整回來,能把人當做是活生生的動物,類似於人類飼養的阿貓阿狗,產生喜歡,但總歸會把自己從人類這個群體裡區分出來。
也是我沒了無慘的控制,在人類世界裡逍遙自在了幾百年,和人類有過多接觸,才會對人類產生一些其他鬼無法理解的感情。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只是從曾經看過的作品裡了解過喬納森、喬治、夏爾這類人,甚至還會因為他們的故事產生一定的情緒波動,但當時只是當做虛幻人物。
說句不好聽的,一開始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完全是把它當做一場夢,一個沉浸式的劇情體驗,就算對喬納森也覺得是像大狗狗一樣可愛。直到深入接觸後,被人尊敬、被人喜歡、有人死、有人受傷……與之產生了羈絆,感情才慢慢發生變化,從對虛擬人物的好感到真實的喜歡。
迪奧呢?
自始至終我都把他放在是這個世界的大boss的位置,因為心裡有過暗示,所以一直把他隔絕在真實世界之外。
就像勇者遊戲一樣,會對圍繞在自己周圍的NPC有一定感情,而對最後的魔王只有一個念頭——打敗他。
可實際上呢?讓自己情緒波動最多的好像只有他。
在所有人際關係中,就單單是對我的為人和秘密的熟知程度,最密切的好像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