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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從不否認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也不否認自己借刀殺過人,殺戮的快感縱然存在,但好像都會轉瞬即逝,回想起來竟有些索然無味。
每一次破案,看著那些把自己玩死的『惡人』,看著那些被所謂正義制裁的『罪人』,從不悲憫他人的迪奧甚至產生了這些人真可憐的想法。
明明這些人說不上惡也說不上罪,頂多是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屬於自己的路,在尋路途中被獵人宰殺前一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死。
這些人啊,如果有人為他們指明道路就好了,他們一定在等一名救世主。①
迪奧他自己也在等,但等的不是救世主,沒人能做得了他的救世主,他只是在等目的地的燈塔何時亮起。
如果再多辦幾場案子,或許他就能找到。
而現在的他依然漠視生命,也從不行善,所有案子於他而言只是尋找道路的一顆星火。
只是這次的除外。
……
出發前,格蘭蒂斯給他了一件長袍和面具,穿戴完畢帶他坐上馬車。值得一提的是管家並不在這行列之中,隨行的只有一位沉默寡言的年輕車夫,迪奧也沒多問,跟著格蘭蒂斯來到一個奇異的教堂,接待者也穿著同樣的白袍,頭上有一個別樣的標誌。
那個人問道:「你找修道士有什麼事?」
格蘭蒂斯熟練的回答道:「你想要得到什麼?」
前文不搭後語的對話卻讓他們成功進入了內部。
於是迪奧見到了他此生不曾有過的作嘔的場景。
親眼所見更能佐證黑彌撒所謂何物。
崇高的集會。
這是他們對此次黑彌撒活動的尊稱。
各個穿著白袍帶著面具的教徒在這場崇拜儀式聚集在一起,縱情於各種形式的狂歡的行為,然後便在神壇前進行同性行為。
迪奧看到了什麼?
在這場荒誕的獻祭儀式上,一個又一個教徒壓在的男童身上,那些孩童有的還在求饒,有的在咒罵,有的在掙扎,還有的……連眼神都死掉了……聚會的人略數有上百人,而男童卻只有失蹤人數的一半不到。
而他們要面臨的是一波又一波的侵犯……
令人作嘔。
「親愛的,可別站著不動,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可就太引人注意了。」
格蘭蒂斯湊近迪奧的耳朵輕聲細語,但在這種場景下卻讓他不住立起汗毛,倒不是恐懼,只是泛起嘔意。
來到這裡之後,格蘭蒂斯的心思就不在迪奧身上了,給迪奧建議完畢就加入瘋狂的儀式。
目及所到之處皆是糜爛而又荒唐的性/行為,耳里傳來的也是令人作嘔的聲音。
迪奧有些懊惱,他還是不夠謹慎,這次沒有做任何準備,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打入了幕後組織的內部,連脫身的路線都沒留。
視線轉移,迪奧看見一名渾身赤/裸躺在一個角落一動不動的男童,迪奧走了過去,隔著白袍的布抓起男童留有污漬的手臂,查看對方的呼吸。
很弱,但還活著。
就在這時旁邊的肉/體撞過了來,碰到迪奧還挺有紳士風度地說道:「抱歉,沒注意到你。」
對方老態而臃腫的肉/體一覽無餘,手裡還抓著另一節兒童特有的光滑的手臂,對迪奧說話時禮貌而熱情。
「嘿,朋友,你手裡那個已經玩爛了,不如換一具?」
迪奧忍著嘔意回答道,「謝了,但我看這孩……這具還能湊活。」
在對方的描述里,仿佛這些孩子只是一些性/具而不是人,迪奧下意識想說『孩子』,在口中停留了一會轉而換成數量詞。
對方沒說什麼,隔著遠一點的地方繼續玩他的。
「好了,信徒們。」
站在離神像最近的一個男人身穿黑袍,穿戴整齊,向著底下的信徒們張開雙手。
似乎他很有話語權,一個開頭語就讓場上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
「八年前,我們的朋友曾為了召喚我們的主,召喚那位混沌的支配者,已經進行過一場神聖的儀式,並且成功了!」
「可那天有關的所有人不都消失了,怎麼知道成功了呢?」
底下有人問,人人都待著面具,也不知道是誰問的。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消失才證明召喚成功了,不是嗎?」
台上那人回答道。
「那這麼說我們都會消失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稀稀疏疏不安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
「安靜,安靜!」台上那人舉手示意大家安靜,「那是因為,那一場獻祭活動只獻祭了一個男童,肯定是惡魔覺得祭品不夠才展開殺戮,而這一次,我們足足有六十六個祭品,所以大家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我們就開始吧。」
……
「讓我們向惡魔獻上我們的祈求吧!」
那人說著,從身後取出小刀,朝著被壓上祈禱台上的兒童的喉嚨刺去。
迪奧聽到的是連慘叫聲都發不出的呻/吟,而眾人聽到的是彼此的歡呼聲,彪出的鮮血成功點燃了信徒們的熱情,所有人陷入瘋狂之中。
而迪奧趁著沒人注意,將手裡的那個男童藏進長袍里,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出了教堂。迪奧不敢停留。
門口停靠著一輛輛馬車,馬車前待著一群尚在休息的馬車夫們,此時他們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也不知道這些有身份的人大半夜的聚在一起所謂何事,他們的工作只是原地待命等著隨時可能會出來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