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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可惡!可惡!!
拳頭傳來的疼痛感讓我意識到我剛剛沒控制住錘床板的力氣。
我不是在嫉妒他們的關係,也不是在嫉妒那個小孩可以如此天真無邪的被保護著。
我嫉妒的是憑什麼他們可以隨意來那種危險的地方,又可以不需要任何擔心的緩步離開。而我必須夾著尾巴像只老鼠一樣東逃西竄。憑什麼他們就可以一副只是來見見世面的樣子,而我必須該死的討生活。
可惡!
那天我是枕著眼淚睡著的,而第二天,我抬起左手看了看,毫不猶豫的拿起小刀切了下去。
……
到了晚上約定的時間點,這次的泰晤士河很熱鬧,結了冰的河床上擺滿了攤位,還有一個碩大的滑冰場。
我本來是直徑去約定的地方等人,但沒想到,剛上集市就碰到他們。準確的說是她。雖然她帶著面具,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牽著的那個小孩也帶著面具還有身邊類似她丈夫的男人、隨從都帶了面具。
呵,這大概就是貴族的情趣吧。
既然碰上了,我就沒有不跟的理由,看著他們一路玩過去,一路玩到滑冰場。
這段路途,我大概弄清楚了他們的關係,果然,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那個小孩的生母,是個繼母。這真的是太好笑了。
這對繼母子的相處方式真的是所有『重組家庭』的『楷模』啊。
我看著那個被喚作『喬喬』的小孩,他不停地在滑冰場上四處滑動。
我收回那句我不嫉妒他的話,這傢伙足夠做到讓人厭惡到極致的程度。
天真。
愚蠢。
被保護的很好。
裝模作樣。
強裝大人。
讓人作嘔,真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會看著他露出欣慰的笑。
也許是我的視線過於明顯,那個女人注意到我了。
我觀察了那個喬喬很久,他那個笑我也會啊,如果我那麼笑是不是也會被那樣對待。
於是我朝那個女人揮手,露出同樣的笑容。
然而,她在看到我的瞬間,笑容凝固。
我當時一定是腦子燒壞了才他媽的想像狗一樣去爭寵。
事實上我的確腦子燒了,之後的事情我不太記得,我只記得那個女人拽著我走了很遠的路。
拽著我受傷的那隻手。
很疼。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感覺到我躺在一張很舒服的床上,區別於我那張硬床,這張床軟到不可思議,連同被子也很軟。
我側了個身,就看到那個女人在黑暗之中看著我。
……
聽著她給我講了一大堆話,說實在的,我沒懂,除了獵人法則之外我沒怎麼聽懂。
雖然她有說這家人是她的獵物,但我能感覺到她和那個喬喬之間的感情不像有假。但有一點很真,就是如果我再在她身邊的界限瘋狂踩動,她會對我下手。
想著這個問題,我整晚沒睡。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早早地起床下樓。
剛到樓下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晨報的這家主人,我記得好像是叫喬斯達。
「早上好,尊貴的先生。」
我努力讓自己的姿態看起來很端莊,我一點都不想讓這些人看低自己。
喬斯達看到我笑了笑,收起報紙朝我點頭,「早安,這位小紳士,你身體如何?」
他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是在嘲笑我的舉止嗎?嘲笑我明明是個落魄子還強裝體面?那句『小紳士』諷刺得實在不能太明顯了。
媽的……
鼻子一酸,我感到眼眶發熱。
可惡!居然他媽的要掉眼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相比同齡人,我很成熟,但一旦急到不行的時候或是讓我憤怒到極致的時候眼淚都控制不住。
「怎麼了?孩子?」
那個男人起身朝我走過來,一副擔憂的模樣,誰知道這擔憂是不是真的。
「沒事,先生。就是您對我太好了,我……我太感動了。謝謝您,先生。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既然如此,我只好對我這番行為作出合理的解釋。
「沒關係的孩子,你當時的情況我們當然不能不管。那種情況下,是個紳士都會和我一樣作出同樣的決定。所以孩子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噗嗤——
裝模作樣。
「不管怎麼說,都非常感謝您,先生。」
「早安,父親。」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過來,我抬頭看過去,那個叫喬喬的小子打著哈欠下樓,看到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好啊,迪奧!沒想到你恢復的這麼快!身體怎麼樣了?」
他跑到我面前,整張臉湊過來。
媽的……別靠我太近。
虛情假意。
還有,迪奧是你叫的嗎?自來熟的蠢貨。
「我好多了,謝謝關心,小少爺。 」
「叫我喬喬就好了。」
果然是自來熟的蠢貨。
我提出要走,不知為何那個老爺突然不說話,這讓我感到不妙。
是不是不想放我走了?
類似『我救了你,給我留下賣命』。
我悄悄握起袖子裡的小刀,想著如果等一下要發生點什麼……喬喬那小子就站在我旁邊毫無警惕性,我可以直接抓過他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