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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小姐,準確來講,一年不到。」
「嗯?」我示意他繼續。
仿佛多年來無人分享自己的經歷與心態,他現在什麼都樂意說上幾句。
當時他們倆距離隔得太遠,『心靈交流』困難。當無慘下達這個命令時,除了一個人的名字其他什麼都沒傳達到,羅傑斯也很不解。
但作為無慘的鬼,只有服從二字,所以他只能一邊忙自己的事情,一邊找我。
他自己的事情還是人體試驗。
沒錯,就算變成鬼,他還嘗試著做一些試驗,只不過變成鬼之後對人體的實驗越發肆無忌憚。為此他還專門與一個怪人達成研究交易,研究地點是倫敦著名地下格鬥場。
地下格鬥場是幾個老貴族聯合開的。
這幾位老伯爵都想要長生不老,搭上了怪人的線,而怪人和他對長壽的人體實驗都感興趣,儘管當時那位怪人對他帶有審視的目光,他也猜得出怪人並不是人,但並不妨礙他們一起研究。
直到……我的出現。
怪人……在這裡姑且稱為葬儀屋吧,羅傑斯不知道他是誰,但通過他的描述不難發現他所說的怪物其實就是葬儀屋。
葬儀屋把昏迷的我帶入實驗室,實驗室里的那些對話羅傑斯都聽到了。後來葬儀屋帶著我的血逃走,他因為不能照太陽一直躲在隱藏密室里,只能通過一些特殊儀器觀察實驗房的情況。所以親眼目睹我的血把那幾位老貴族變成了鬼。
毋庸置疑,我便是他要找的鬼。能將人變成食人的鬼,他只見過無慘一人,卻不曾想還有第二個人。
他發現我不懼怕陽光,還能造鬼,就默認我的能力和無慘一致——都是無敵的存在。
原本他以為我們是同類鬼,想著見面時應該帶什麼質量的人肉才不算失禮。結果發現我不僅和人類和平相處,還幫助女王破案子,破的案子裡關於失蹤和死亡的案子尤其多,他便不敢主動找上門。並且無慘從那一聲命令之後再也沒聯繫過他,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所以他刻意和我保持距離,不讓我發現他的蹤跡,甚至為此吃人的方式也變得隱蔽起來生怕被我發現。
就這樣,一邊隔三差五的觀察我,一邊避開我涉及的案子做事。
結果格蘭蒂斯的兒童失蹤案一時把他給暴露了。
他剛知道我介入其中時非常害怕,於是想先下手把格蘭蒂斯除掉,他去殺格蘭蒂斯的那個晚上知道密室後面關著迪奧,只是在準備滅口之前他的線人用信號槍通知我正在靠近,所以只能落荒而逃。
但這一次同往常不同,他一方面存在被察覺的恐懼,但更多的還是病態的期待和激動,期待我通過迪奧和其他線索找上他。之後……究竟會被我殺死還是成為夥伴,他很想要一個結果。為此他還興奮了好幾天,吃了好多人,並且留下線索等我找上門。
然而他發現我沒有繼續介入,而是凡多姆海恩的人在跟進。
為此他開始更加詳細的調查我,發現我被喬納森等一群有特殊體質的人重傷,也發現我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
「這就是你主動找上門的原因?」
「嗯哼。不過這次來並不是想和你成為同伴,而是……」
他把玩著手裡的骨釘,語氣裡帶著顫慄的興奮。
「想拿你當我的新試驗品。」他握著骨釘的手攀上我的臉,用尖部在我臉上輕輕比劃「成為鬼之後我想明白了。鬼是最高等的生物。人的壽命有限的,而鬼可以永生,人必須活在上位者制定的框架里,而成為鬼之後可以自我主宰……只不過,鬼懼光。」
他話鋒一轉。
「我還以為一輩子都要這樣了,但是你出現了。你的存在告訴我就算是鬼也能站在太陽底下,成為最完美的生物!」
說到這裡,他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原本只是用骨釘在我在臉輕輕比劃,一激動就失去控制刺進肉里。往地上攤開的血又增加了一圈。
「我大概知道無慘為什麼會對你感興趣了。」
和無慘的理念完全一致,不是麼?
「你居然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他微愣,隨後一笑,「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執著找你了。你的存在會讓所有鬼著迷。」
他伸手輕輕擦拭我臉頰上的血跡,宛如對待情人一般溫柔,視線粘膩而又噁心,可我還是換上笑臉同他說話。
「那麼,也許你感興趣我的故事,想聽聽嗎?」
他盯著我看,企圖想從我這平靜的語氣里找出反常點,像是想到什麼,他露出深意的笑。
「親愛的,你在拖延時間?」
「嗯哼?不明顯嗎?」
我想,我拖延時間的態度一直很明顯。我竭力壓下心頭怒火,極力克制不要因為失血過多或心頭怒火而失去理智,並不是為了聽這傢伙逼逼賴賴。如果不是為了拖延時間,誰會聽他扯這麼多死前遺言?
「你以為還有人趕得來救你嗎?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僕人?還是說住在不遠處的凡多姆海恩伯爵?又或者……你那強大的繼子?」
他說著說著笑出聲來,似乎覺得我這種垂死掙扎,拼命尋找救命稻草的樣子很可笑。
「我知道,凡多姆海恩伯爵有一個強大的執事,可惜他們現在正在頭疼我給的錯誤線索,而你的繼子……我當然知道他似乎掌握著一種能消滅鬼的方法。可你我都知道他現在遠在倫敦,就算他知道你出事了,也趕不回來吧。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介意和你多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