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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做了半天背景板,此刻似乎願意多說幾句,所以從他的話里我得到了事情的全貌。
起因是學校里的霸凌現象被四位監督生發現,然後與霸凌者,也就是那幾位貴族子弟發生口角,後來以一位監督生怒氣上頭沒控制住把其中一人失手打死為導火線,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參與霸凌的幾個貴族子弟全部被所謂的『正義的制裁』給打死。而那群監督生以『維護學校的光榮和優良傳統』為由,不能讓這種有辱學校榮譽的事情傳出去而隱瞞下來,並將屍體交給『曉學會』看能不能復活,牽上曉學會的線還是因為其中一個監督生的親戚也是曉學會成員之一。
監督生們自以為是守護了學校的榮譽,甚至還抱有死人能復活的荒唐念頭等待曉學會那邊給出結果。
最終就是使那幾位貴族子弟變成屍鬼襲擊了『深夜的茶會』,整個茶會都是葬儀屋的個人秀。
……
說實話,聽到這裡我真有點幸災樂禍,我不是沒有殺過人,只是若想待在人類社會裡,我就不能隨意殺人。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能在社會秩序下控制自己的谷欠望,否則和畜生沒什麼不同,就比如殺人魔、煉銅癖、強女干犯就是畜生,和人是兩種不同的生物,不能混為一談,作為非人的我,要想待在人類社會,就應該遵守這個基本準則。
但這不代表我不會祈禱著某些人快點去死。那幾個那喬納森折磨成那副樣子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報復的方式很多,比如不留痕跡的去掉他們的一條腿,比如耍點手段讓他們自相殘殺,若不是還想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不顧人類秩序直接宰了他們也不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情。只可惜等不到我實施行動,他們先一步被人宰了。
也不知他們幸運還是不幸運,應該是不幸運的,如果到我手裡,好歹要麼能活著只是缺胳膊斷腿,要麼就是直接去世,不至於死後還被做成活死人,變成令人作嘔,甚至靈魂都不能上天的屍鬼。
當然了,我也不會為我自己找任何藉口,我並不會把殺惡人當做是一種替天行道的正義。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辯解的理由。我殺人,不是因為他該死,而是因為讓我的不快感大於我願意遵守人類社會秩序罷了。
「你很高興?」
夏爾的話適時打斷我無端的聯想。
對此我毫不隱瞞:「當然。」
搶在夏爾開口前,我主動替他解決疑惑,「他們是因為『霸凌』而被監督生們殺死的吧。」
「所以呢。」
「嗯哼。」
夏爾是聰明的那一類,所以很快得出答案:「所以你上次沒給出的答案就是這個?」
「喬納森就是受害者之一。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高興?」
「原來如此……」夏爾沒給出評價,顯然是知道他沒立場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轉而問了另一件事情:「不過這次遇害的人數和失蹤的人數對不上,少了一個……」
「帕特·瓊斯,男爵的次子。」
夏爾聽聞神情一頓,隨後說道:「哦?這麼說確實是在你這?」
我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很遺憾,他不在我這,至於在哪裡……應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吧。」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我這句話已經很明顯地傳達出人已經被我弄死了,至於怎麼弄死……現在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知道夏爾對此是什麼態度。
我想知道夏爾真的是完全意義上『女王的看門犬』,將此事原原本本的上報給女王,還是……也會有自己的私心。
我很想知道。
夏爾深深看了我一眼,垂眸,盯著茶碗裡自己的倒影沉思許久。塞巴斯蒂安在夏爾沒有下達命令之前一般都保持沉默,即使我看著他他也只是回以最得體的虛假笑容,所以此刻房間安靜的過分。
許久。
夏爾放下已經沒有溫度的茶碗,清脆的瓷器碰撞聲打破寧靜,他開口道:「爵士不必如此試探我。在這件事情上我想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該執著的是事情背後的真相,而不是一個必死之人的死因。」
夏爾表達的也很明確。我們在針對葬儀屋一事上利益一致,該弄清的也是葬儀屋那個瘋子執著於造死屍的真相,至於什麼男爵的次子,就算不是被我弄死,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和德瑞克那群人一樣,落得個活死人的下場。
「那麼這次,以及下次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看來,夏爾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絕對忠誠嘛。不過我也不打算深入挖掘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若是所有合作都要建立在弄清對方的目的,那真的是太累了。
夏爾從沒過問過我一個寡婦明明和女王可以用不交集,卻不惜暴露自己真實身份也要當女王的『刀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也沒問過夏爾和他的惡魔執事最終目的是什麼。
我們從沒對對方說過交心話,但這似乎卻讓我們的合作關係維持了很久。
*
這件事的結局再次讓我感受到上流社會的病態。
人類很奇怪,明明自己制定的規則和秩序,一涉及到自己就常常做不到。
我聽夏爾說,後來他將整件事情的原委上報給了女王,除去我那一部分,其他的細枝末節,包括屍鬼的再次出現也一一說明。而失手殺人的監督生們並沒有收到入獄服刑的處罰,只是退學處分。這也不算包庇他們,而是為了掩蓋女王的親人真正死亡原因,加之女王的堂兄弟的嫡子是因校園霸凌他人而被殺死這種醜聞,無論什麼時候,不掩蓋一二都會成為王室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