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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少年和那隻鬼認識,那隻鬼也不可能沒有吃他的欲望。連我這種喝血就能活著的鬼都免不了被人肉誘惑,更何況是沒被改造過的鬼。
那如果……那隻鬼真的能靠自己擺脫無慘的束縛呢?
好吧,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
夕陽已落山頭,周圍的光線越發暗淡。
距離那少年離開也過了半個多小時。
怎麼還沒回來?
難道我被耍了?
等等。
難不成這小子真是鬼殺隊的人,剛剛回去其實是搬救兵?!
糟糕,我居然大意了。放鬆警惕的人明明是我。
剛準備拎起箱子跑路,就聽到那少年急切的聲音:「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找了好幾戶人家才,才買到的……」
他抱著一隻大竹筐和些許竹條朝我飛奔而來。
我警惕視察周圍一圈,沒有生人或強敵的氣息。
所以……這小子是真的為了幫我才忙乎這麼久的嗎?
看著他那張因為狂奔而漲紅喘著氣的的樣子,我心情略微複雜。
*
「完成了!」
少年……啊不,應該叫炭治郎,編完手裡最後一根竹條後露出燦爛的笑臉。
「姐姐,給你。」炭治郎將竹簍推到我面前,面帶誠懇,「雖然這個竹簍子不值幾個錢,完全比不過你那個箱子,但裝東西很牢的。非常抱歉給你添了麻煩。」
他說完之後,做了一個很標準的日式道歉土下座。
「沒事沒事,一定要說的話,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一旁燃燒著的柴堆適時噼啪蹦出一點星火。
此時我們待在一個山洞裡,山洞面積不大,洞壁處靠著不少敗壞的蜂箱,不難看出這裡曾經是個廢棄的養蜂洞。
四月份雖已入春,但夜裡的涼意絲毫不減,甚至前不久曾下過一場大春雪。
大概兩小時之前,我本打算謝絕炭治郎的好意就走,但被那雙真誠而炙熱的眼睛注視著,竟一時間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我們出現在這個山洞的原因很簡單,一方面炭治郎準備幫我加厚加寬竹簍,另一方面,對於人類而言夜路十分危險。
我伸手摸上竹簍捏了捏,確實很厚實,特別是炭治郎很貼心的把它加寬了很多,看起來和我的箱子差不多高。
明明是個單純過頭的愣頭青卻意外的很細心。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向他,於是收穫到充滿期待的目光。
「……」
嗯,單純過頭確實好猜。比如這個眼神是很期待我現在就用上的意思。
我假裝看不見他期待的眼神,畢竟我箱子裡裝得可不是什麼雜物,而是只惡鬼。
天已完全暗了下來,洞外面也一片漆黑,反襯火光越來越旺。
我佯裝睏倦開口:「現在已經很晚了,明早還要趕路,要不就先休息吧。」
說完,靠著箱子,一副準備要睡的樣子。
炭治郎雖然有些失望我不立刻用他的簍子,但非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他又往火堆里加了一把火柴後,將自己兩隻袖子擼下來,把頭埋進衣領里,抱著自己的竹簍準備休息。
仿佛想起什麼事情,剛閉上眼後又睜開,抬手將自己背簍的白布揭下些許,露出一個小口,做完這件事後又不太放心,將竹簍安置在自己的身後,形成一個保護圈,這才鬆了口氣。
見我看著他,他有一絲做賊心虛的撓撓頭,但還是靦腆地和我道了句晚安,說完抱著竹簍重新閉上眼睛。
炭治郎應該很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呼吸聲漸漸勻稱而輕,完全陷入夢鄉。
看到這裡我不由得笑了笑。
炭治郎剛剛去掀白布應該是想讓簍子裡的那隻鬼舒服一些,隨後又將簍子放進自己的安全區……也不知道是怕我發現她,還是怕她傷了我。
若是真的害怕出事就不應該留下我,讓我離開才是最保險的做法。
可是沒有,對待一個陌生人依舊保持善良。
這兩個小時的接觸我哪裡還不知道他留下我不僅是想替我編竹筐道歉,更重要的是怕我一個女人走夜路會出問題吧。
還真是……矛盾的小孩。
不知道該說聰明還是傻。
一想到兩個小時前我還對此人滿心懷疑,猜忌他的種種行為……不得不感嘆,『爛好人』和我這類人確實不一樣。
兩個小時之前,我就和炭治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了許多,主要是我單方面詢問。
剛回日本的時候,由於身上穿的和周遭格格不入,甚至一身精緻服裝充滿富貴人家的既視,導致遇到的人都會刻意迴避我,以免惹上沒必要的麻煩。好不容易換了身常服又因擔心去人多的地方迪奧會失控,所以除了必要的遠程交通之外,我都選擇走山路。
因此無處可打聽消息的我對日本現在的情形所知甚少,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看起來單純的少年當然要多套點話。
結果一套,把他的家底都快掏光了。
他告訴我他叫灶門炭治郎,奧多摩郡雲取山的人,也是家中的長男。父親早逝,家裡有母親三個弟弟以及兩個妹妹。一家子靠著賣炭來維持家裡的生計。
雖然不富裕但勉強過得去,就在半個月前,他賣完炭的回家途中,因為太晚而在別人家休息了一晚,結果雖躲過了被鬼屠殺的命運,但他的家人除了長妹還活著,其他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