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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家是不是要沒落了?」
「誰知道呢。」
「應該吧,不然也不會想著把自己的長女下家給小武士。」
「唉唉唉,這話可不對,哪有這麼說自己家主的,再說了,這門婚事可是清水家大人自己求來的,求來求去只有我們家大人願意結親。」
「嘿,這可就怪了。」
「怎麼怪了,誰都知道清水家不知沾了什麼晦氣東西,老的老,瘋的瘋,死的死,這裡頭的那個還是個沒感情的怪物。」
「哦?怎麼說?」
「你不知道嗎?清水家大人已經五十多了,結果家裡只有一個三歲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自己兒子接手咯。那家女主人也是,因為兩個大孩子,在生下小兒子之後就瘋了……」
「這麼慘?」
「還有更慘的,自家長女是個沒感情的怪物,聽說不會笑也不會哭,哦,有傳言他家的長子就是被她殺死的。」
「不是說病死的嗎?」
「都說是傳言,啊,這麼一想,我們家主是不是要娶一個喪門星回……啊!」
「怎麼回事!?」
旁邊那些人本來津津有味的聽著那個消息靈通的人八卦,結果突然有不明液體噴到自己臉上,一摸是粘膩的血,再抬頭,那個八卦人的人頭哪裡還在?早就不知道滾到那裡去了。
再定眼一看,一把帶血的刀從花轎里伸出來。
……
少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可能是憤怒吧,聽到那些人以調侃的語氣訴說他的家人時,她的手比腦子先一步抽出藏起來的刀朝一人砍去。
等回過神來,周圍只剩屍體了,而她自己也負了重傷,奄奄一息的那種。
她靠坐在轎子邊看著風景……沒什麼好看的,黑夜裡除了閃閃發亮的星星和淡淡的月光,周圍除了樹就是樹,這幅光景不比她的別院好到哪裡去。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手在肚子上捂了一會後就放開了,這一送手,裡面的腸子之類的內臟流了出來。
這送親隊伍當然有武士護送,所以當少女像瘋子一般不停勸解並殺了幾人之後,那些武士也沒再顧及感情,打算對她痛下殺手,這開膛破肚就是其中一個武士的手筆。
但她還贏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贏了。
身上除了肚子這塊的致命傷外還有好幾處,不過就算少上幾處她也活不了。
要死了。
啊……是人類最討厭的『死』。
真正來臨時她發現自己好像也沒產生什麼多餘的情緒。
她難道真是個怪物?
「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少女順著聲源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上個時代的服飾的男人提著兩個人頭朝她走來。
那兩個人頭……好像是逃走準備給自己家主報消息的武士。
人頭的切斷口滴著血,臉上還有來不及消除的恐懼,但拎著腦袋的那個男人卻舉止文雅。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居然會有人路過。
按理說少女應該驚訝一番,可是她一直在糾結自己的問題。
「我是怪物嗎?」她問向那個人。
常人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面對提著兩個人頭的陌生人問出這種問題,可是少女問了,還是很認真的那種。
這讓那人……應該稱呼他為鬼舞辻無慘,是一隻上個平安時代變成超越人類的鬼始祖。
無慘來了興致。
其實他目睹了全程。
最近他在這附近尋找能克服光的青色彼岸花,路過此處見到一打多的場面,本來這種小場面他是不會在意的,只是當他注意到那個殺人無表情,被人砍了出了吃痛也沒其他情緒的少女有點意思,便留下來駐足觀看。
他看見有兩個人偷跑了,於是親自動手,沒錯,他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搭個話。
他設想了很多場景,當他出現的時候少女是什麼反應。
比如疑問:「你為什麼幫我殺人?」
或者警惕:「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又或者是懇求:「能救救我嗎?」
……
設想了很多,卻不曾想對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是怪物嗎?
如果剛剛只是興致,現在他感興趣極了。
「哦?為什麼這麼說?」
像是多年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少女一股腦的將所有事情告訴了他。
直到……
少女的意識逐漸渙散。
「你快死了。」
「我知道。」
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平靜,無慘無所謂對方死亡,少女自己也無所謂。
新奇,真的新奇。
這少女是無慘這百年來見過最新奇的人,他突然覺得讓她這麼死去很可惜,於是他走到少女身邊,用變長的指尖抵在對方額頭上。
「你想要永生嗎?」他開口。
「永生?人類可沒有永生。」
「對,人類是沒有,但鬼不一樣。」
話音剛落,無慘身後猛地冒出一隻肉瘤然後將周圍的屍體逐一吞進,期間他一直注意少女的表情。
嗯,他很喜歡。
少女只有一瞬的驚訝,然後皺眉不適,但最後恢復平靜,沒有多餘的情緒。
「你看,鬼有強大的能力,剛剛那兩個武士死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自己頭被割了。而且鬼還永生,我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如果你願意變成鬼,你身上的傷會立馬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