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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則美矣,但也就這樣了。所以並沒有理會他。
賴家是藝術世家,B城圈子的,多少互相有關聯,整個婚禮上的年輕人幾乎都相互認識,見到嚴汝霏出席也不奇怪。
直到婚禮結束,兩人全程沒說過一句話。
離席的時候,賴母叫住了凌安,與他道了歉:「小賀不懂事,聽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才這麼說。」
凌安十分大度:「沒關係,賴訴沒有參加婚禮?」
「他在住院……」賴母眼眸流露出疲倦與悲哀,「你想去看他嗎?」
凌安岔開這個話題與賴母聊了一會兒,大概了解了賴訴的情況。
除非工作需要,他從不和前任聯繫,探望賴訴是不可能的。
回過頭再走到出口,發現外面的雨又重了,他撐傘走到山腰,雨勢反而更重了,恰好見到大雨里隱約有個房子,幾個人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裡面全是婚禮結束後出不去只能避雨的人,好幾個都是凌安的熟人,甚至還有與他相看兩厭的嚴汝霏。
高大的男人正倚在門邊吞雲吐霧,見他經過,涼薄地看了他一眼。
凌安將他無視,收了傘,坐下與其他人寒暄。
「有點冷。」他隨口說道。
「我也冷,這兒沒暖氣……」有人變戲法似的晃了晃酒瓶:「看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弄點遊戲熱熱身吧。」
「你怎麼參加婚禮還自帶酒?」另一個問他。
「本來是想送給賴訴的,結果他沒來。」說話的人曾經是賴訴的好友,「玩轉盤吧,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
旋轉的酒瓶緩緩停下。
凌安參與這種隨機遊戲一貫不幸運,第一輪被瓶口指到的人就是他。
「真心話。」他說。
賴訴的朋友問他:「你和賴訴還有機會嗎,我自作主張幫他問的。」
凌安挑眉:「誰問都一樣,分了,沒機會。」四周的其他人都有些驚異,不料他會這麼坦蕩回答。
嚴汝霏也盯著他,沒有說話。
成為目光的焦點,凌安也沒有不自在。
他轉動酒瓶……又停在面前。
凌安嘆氣:「怎麼又是我,這次選大冒險吧。」
抽出來第一張卡,寫著「與第六個人接吻十秒」。
好事者立刻一二三念出了聲,最後指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空氣驟然凝固了。
嚴汝霏笑道:「我要是親下去,凌安恐怕得生氣了。」
「無聊……」凌安也拒絕了,「我喝酒,這輪過了。」
這時候有個熟人插話道:「你們又不是沒親過。」
如果是以前別人打趣凌安和嚴汝霏,他肯定當場沉下臉,但因為先前的事情,他倒是沒反駁,只是充耳不聞叫下一輪。
凌安這個態度,其他人也察覺了兩人好像真有點什麼。
從前,嚴汝霏和凌安共處一室就令人捏把汗,在場的人也有見過他倆起衝突的,也是唯一一次,不知道嚴汝霏說了句什麼,像這種鬧得難看的在圈子裡也罕見,畢竟這夥人在B城A國各有事業,做人留一線是最基本的道理,撕破臉肯定是真有矛盾。
現在他們反而曖昧起來了,可謂是奇聞異事。
雨漸漸小了,嚴汝霏走到門邊,靜靜抽了根煙。
身邊站著另一個人,賴訴的朋友,他對這個人有印象,凌安那晚勸架的有他一個。
這人說:「我認識凌安也有好幾年了,你是新來的,之前沒見過你,我不知道你什麼來頭。
不過,真沒必要和凌安計較,他那人就沒把誰放心上過,以前也有人和他有過節,隔一段時間馬上把人忘了,仔細想想怪膈應的,你把他當眼中釘,他把人當打發時間。你別以為他對你是真心啊,估計是耍你玩的。」
嚴汝霏沒有回答。
凌安究竟是不是喜歡他,他心知肚明。
「凌安和賴訴好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這一次是浪子回頭了,連家長都見過,分分合合,最後還是甩了賴訴分手了,頭也不回。我就說我看人沒錯。」賴訴的朋友感嘆完,丟下菸頭走了。
在台階上,凌安耐心地聽完了全程,一轉眼,忽然對上嚴汝霏的眸子。
「你不反駁,凌安,他編排得那麼難聽。」
「沒必要。」
凌安無所謂被別人怎麼說,何況老朋友的評價一針見血,每個字都準確無比。
嚴汝霏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與他說話,徑直離開了。
凌安剛才為了逃大冒險被罰喝了三杯酒,微醺,眼前男人的身影影影綽綽,他一直看著對方消失在雨幕里。
他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醒來時躺在新家客廳沙發上,窗外燈火通明。
手機未接來電一一回撥,處理完工作郵件,凌安休息了幾分鐘,忽然覺得這種日子十分無聊。
這種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岔開了,弟弟陳孟的信息從屏幕頂端強勢出現,連發了好幾個黃豆流汗表情,問:「要不要出去玩嘛!」
凌安對展廳里的人物畫興趣產生興趣,在一幅畫前駐足停留許久。
見他看得入神,陳孟心情複雜:「你喜歡的話我買下來送你。這個畫家是嚴汝霏,又是他,你們也太有緣分了。」
「我自己買就行。」凌安對他說。
陳孟頭皮發麻:「你這是倒貼百萬在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