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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沒說出來,被男人親了下去,眼前人長了一張令人著迷的臉,他因此很少產生拒絕情緒,今日也一樣,他已經習慣了與嚴汝霏仿佛一對愛侶,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連朋友都算不上。
凌安昨晚通宵通關單機遊戲,睡眠不足,做完就睡著了,迷迷糊糊想起來自己還在嚴汝霏床上,條件反射地起身穿衣服,身後摟著他的男人將他拽下來了,他倒在對方身上。
「你繼續睡。」嚴汝霏嗓音懶散,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凌安莫名其妙,但困得不行,沒多想就閉上眼睡了,過了須臾,突然被鈴聲吵醒,醒來時見到嚴汝霏面色蒼白地起身套衣服,好像有什麼急事要出門。
「怎麼了?」他睡眼惺忪坐起來。
嚴汝霏沉默幾秒:「沒什麼,你睡吧。」
半夜被吵醒,凌安也睡不著,到了客廳打開窗,發覺外面還在下雨,空氣潮濕而冰冷。
嚴汝霏帶傘了嗎?
他想著,伸出手又把窗戶關上。
抹黑玩了把深夜局,凌安有了些困意,眼皮剛闔上,身後的大門像是被撞開似的,發出一聲砰然的巨響。
他一個激靈被驚醒。不遠處大門敞開,走進來一個男人的身影,屋子裡沒開燈,暗得看不清面容。
男人身上裹著外面的冰冷潮氣,像一陣冷風,凌安愣了片刻,剛想說話,突然被對方俯身抱住了。
窗外炸下閃電,突兀地點亮了一瞬房間。
嚴汝霏面無表情的臉近在咫尺,低著頭盯著他瞧,渾身都是濕的,黑髮也濕透,發梢的冷雨緩緩爬過他的臉頰,像一道傷心淚痕。
「你……」凌安怔住。
他低聲說:「我最後一個親人在醫院死了。」
這句話讓凌安沉默許久,他根本不知如何安慰一個剛剛失去家人,深夜冒雨回家的年輕人。
「對不起,你的生活會漸漸好起來。」他說著,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得任對方抱著他。
凌安沒得到回答,慢慢伸出手搭在嚴汝霏肩膀上,小心地將他推開了一些。
黑暗裡,他嗅見男人身上儘是寒冷沉默的氣息。
「換衣服,你該睡了。」他對嚴汝霏說。
「我之前對你做的很多事都不正確,我已經在改了。我喜歡你是真的,第一次見面,我看著中文書想晚上怎麼畫你的肖像。」
後者突兀地說了今夜唯一一句回答。
嚴汝霏本以為自己從此是孤家寡人,現在卻隨時不費力氣注意到自己家裡還有一個抑鬱症男友,他在醫院辦手續,想著待會給凌安買個夜宵。
回家路上下了大雨,店都關了。他記起很多事,關於凌安的細節,在教室的第一次見面,凌安坐在窗邊,一直盯著他看。
凌安沒有回答,只是重複剛才的建議叫他睡覺。
應激狀態下的混亂告白罷了。
他現在像個落水時緊緊抓住岸邊蘆葦的人。
何況,他的話根本不可信。
第二天醒來,凌安遠遠望見嚴汝霏正在換衣服,依然西服革履,他瞥見凌安的眼神,解釋說:「公司會議,我中午再回來。」
「你還好嗎?」
他收回目光,對著鏡子打領帶:「你繼續睡吧。」
他太正常了,反而令凌安認為反常。
但這些都與凌安無關,他已經計劃近期離開這裡回到Y州完成學業。
一覺睡到中午,嚴汝霏沒有回來。
凌安點了個午餐外送,送貨員車壞在路上,接到電話只得自己去取。
半途下雨讓路更難走了,凌安好不容易踩著泥回家,一進門就迎面險些撞上嚴汝霏,對方看著像是準備出門,他讓了一下,忽然被拽住了手臂,一抬頭才發現嚴汝霏面無表情,低垂眼帘,嘴角也掛著笑意,說的話卻令他莫名。
「你去哪了?又是去接「禮物」?」
「什麼禮物?」凌安皺了眉,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手臂被掐得發痛,甩開他往裡走,將午餐放在桌上。
「你上一次出門就是去拿禮物。」
凌安坐下拆包裝盒吃飯:「又不是天天都有。」
他咬著湯勺,身上忽然蒙上陰影。嚴汝霏站在他身後,一隻手放在他後頸上,輕飄飄地說:「我剛才以為你走了。」
陰陽怪氣。
他仿佛變成身體裡的一部分,是病變和頑疾,在一個屋檐下彼此依偎為難。
凌安看著這張臉,即便忽略那些異常,心裡也無法再感受到快樂。
「剛才好像嚇到你了?」嚴汝霏抱緊了他,閉上眼,又睜開,沒什麼誠意地道歉,「對不起,去吃飯吧。」
嚴汝霏不再提起那晚失去親人的經歷,好像一夜之間微妙地變質成長,尖銳、野心勃勃,長久地陷入到爭鬥之中,徹底鋒芒畢露。
半個月後嚴汝霏決定不去K市,換了套房子。晚上回家,將支票卷著塞在凌安口袋裡。
凌安被他吵醒,在衣服里摸出來一張支票,上面填了個數額,比上次他拿給對方的錢翻了兩倍。
嚴汝霏告訴他,以後都不必為錢困惱。
凌安沒有興趣,將支票丟在桌上繼續闔眼睡覺,他已經不缺錢了,自然無法與嚴汝霏感同身受。
嚴汝霏輕輕嘆了口氣,換了衣服與他睡在一起。